她无力地被他环在胸怀里,一抽一噎地哭着,挣扎着,好久才像是缓过来了。
她的手掌抵着额头支撑着脆弱的神经,完全没办法从凌乱中理清头绪,这一晚上的事像是过山车一样挑战着她脆弱的神经,她混乱到无法思考,甚至已经虚弱到没有气力去跟他逐一计较。
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她渐渐停止了哭泣,一把推开了他,神色冷的像冰,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嘶哑的疲劳,我不需要你告诉我强奸是多么可怕的事。你现在给我出去。
沈隐被她猝不及防一推,就拉开了距离差点仰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沈琼瑛指着门,我让你出去!
她一把从胸口的睡衣里摸出他刚才甩进来的银行卡,扔到他脸上,你不是有钱吗?你翅膀硬了,你现在就滚!以后不要回来!这个家不欢迎你!
她讨厌透了他的种种冒犯和干涉。她不需要他来教导约束她该怎么做!
沈隐十指攥紧了又张开,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她冷冰冰不含一丝温度的眼睛,终究没有开口。
他慢慢站起了身,把衬衫衣角在前面胡乱打了个结,顶着凌晨的夜色出了家门。
沈隐把脚下一个易拉罐泄愤般狠狠一踢,正好踢到几米外开着盖的垃圾桶里。
垃圾桶旁有两只野狗在觅食,被他吓了一跳,一边躲一边冲他汪汪叫。
倒让他有点同病相怜的伤感落魄。
都是流浪狗,谁比谁高贵?
他无趣地站定在这夏季里格外发酵着气味的垃圾桶旁,木然到仿佛丧失味觉,任由两只流浪狗色厉内荏冲他狂吠就像他刚才在她身上试图恐吓她来可笑地维护自己的领地一样。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也像个灰头土脸的垃圾。
他甚至想把那张银行卡也掰成两半扔进去。
可是想起她把这张卡从胸口取出来的样子,他的拇指在银行卡上摩挲了两下,又给果断塞回了胸口的兜里。
两只野狗叫了半天,见他没有过来抢地盘,也没意思地安静下来,百无聊赖地继续刨食。
没有地方去,他在自动贩售机买了听啤酒,想了想又买了两个巴掌大的火腿三明治。
他把三明治拆开扔给两只野狗吃,然后就喝着啤酒,吹着初夏的夜风,情绪却全无归处。
两只野狗先是防备地不敢靠近,像是不能理解这个人类突然释放的善意,随后慢慢磨蹭试探,从戒备到心安理得用餐,只用了五分钟。
狗就是这种卑微的动物,尤其是流浪狗只要你对他有一点好,释放一点温暖,他就会不计前嫌,屁颠屁颠奔向你。
可是似乎,他永远等不到那个能扔给他三明治的人。
五分钟后,被收服为同类的野狗们偎在他的脚边边吃边抬头,发出咕噜咕噜的讨好声。
他颓废地把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就站在楼下看着他的家。
此时还是他的家,却又随时可能都不是了。
直到默默看着9楼的灯灭去,他才顺着昏暗的路灯,一路漫无目的地前行。
脑子里一时想着她和别的男人激吻的场景,一时又切换成了她在他身下挣扎的情形,直到她指着门让他滚。
这个晚上发生的事太多了,他确实该滚,他也摸不清自己脑子里都是些什么。
有一瞬间,他真的想不管不顾做点什么,这样的自己让他自己都感到害怕。
两只狗狗吃得差不多了,好像感激他,就翘着尾巴绕着他腿来回打转。垂头丧气的少年一边用指节捏着易拉罐咔咔作响,一边不时跟狗倾诉着两句旁人听不懂的话。
昏黄的路灯映照下,两狗一人沿着一路抽条的杨柳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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