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瑛不好面对宁睿,因此得知对方出差她松了口气。
她很害怕给身边的人招惹是非越欠越多,要知道沈瑾瑜惯会拿别人开刀。
而沈瑾瑜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如果说之前得知她的性经历让他感到愤怒,那亲眼目睹足以让他发疯。
他在脑子里给宁睿设计了几种死法,都不觉解恨,如果是十六年前,说不准他会真做点什么,但此时的想法又有所不同。
她很重要,他经营到现在同样重要。初来乍到屁股都没捂热,他能用的关系浮于表面,手伸得太长并不现实。于是他又想了n种让宁睿难堪消沉的方式,结果对方却洒脱离开了云台市,他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这股火又原封不动烧回了女方身上他有心循着本能盯梢训诫惩罚威胁,却也知道上次那样拍门跳脚气急败坏失了体面,细想自己重逢以来步步紧迫让她有恃无恐,倒远不如她主动送上门来。
何况他是真的忙。他来云台市是为她来的,却又并不仅仅为她而来。年纪轻轻破格提拔的前提是实绩,做不出实绩都不用他蹉跎任期,两年内就会被调离。想拥有在一地呼风唤雨的权柄,那就得先刮几阵风下几场雨。
他现在面临的优势是:原本力不从心的老市长升调市委书记,算是上面既给了老市长荣养,又不会对他形成什么阻碍。
有优势自然也有劣势:上升期却被他横插一脚的周副市心思不明,如果他作风上面出点纰漏,难说会不会身败名裂。
时机真是个好时机,如果沈琼瑛豁得出去鱼死网破,不要脸面也不顾惜名誉,那沈瑾瑜是没什么未来的。
沈瑾瑜知道利害,暂时克制不去找她,他怕自己看到她会做出什么亡命之徒的事来。
这些天在回忆跟她有关的事,每想起她一次,心里就暗沉多一分,反思了些天,得出结论是自己并没有丝毫错处。他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替她作出了最好的安排,她总是要一再忤逆,哪怕痛苦撕裂,也不肯坐享其成,就真的只是因为接受不了乱伦吗?
因为伦理而不接受,实在是太肤浅了。
如果她就是一辈子不肯接受这一点想到自己为之努力的一切都打了水漂,他有一种想亲手杀了她的感觉。
十六年的思念短短几日就被转化成了魔鬼般的恨意曾经他自觉爱着她的时候,也不见得给予的就是善意;等到这份爱转憎,那就真的是恶意满满。
他不动声色把这份恶意压缩在心里,眉眼沉静地审查着港口建设的地皮规划和招标方案,若不知悉内心,单看这份认真的样子,极富有沉稳的魅力。
眼见周市长在门口敲了敲门,不冷不淡站起寒暄:周市长,有什么指教?
周林海笑了笑,半点不见虚情假意:纪老爷子做东,明晚想请沈市长赏光,吃顿便饭。
这段时日,沈琼瑛经历了签售会,沈隐经历了期末考,两人充实而忙碌,沈瑾瑜的阴霾仿佛烟消云散了。
电视里关于港口地皮租赁和项目招标的宣传如火如荼,每天都能见到沈瑾瑜那张脸,和颜悦色地跟人座谈开会,以至于沈琼瑛都要觉得他真的修身养性做个人了。
他还未凭借权力站稳脚跟,却已经凭借那张脸成为明星市长。这对沈琼瑛来说是好事,因为这意味着他需要注意影响,不敢轻易失格。
吴教授听说她的书再版了,鼓励她继续创作,可是沈琼瑛却没有那么大野心。《荆棘蔷薇》不过是她给自己的献礼,就像她当初放弃考研,她无心在专业的道路上走下去。
如果不用担心乱伦毁誉带来的糟糕社会影响,她或许会愿意做一名老师。
而对于现实中不善言辞的她来说,散漫的经营者生活,可以说非常适合她了。
沈琼瑛短暂地做了几天噩梦,生怕沈瑾瑜冲进家里,在某次噩梦梦魇被沈隐哄抱入睡之后,她也就不再抗拒被他抱着睡觉。
两人白天各忙各的,晚上她做饭他看书,然后喝药,做爱,缠绵,睡觉。
他要的不多,每天一次,让她习惯了他的进入。
她跟他做爱后睡得很踏实,除了偶尔摸到项链会梦到纪兰亭。
一开始像是偷来的一样,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随着平静的生活流淌,沈琼瑛悬着的心渐渐归位,仿佛只要不打开电视,那个人就不会再出现,这种安宁让她满意。
适逢周末,难得连日阴天后终于有了阳光,迁就着金老的时间,沈隐大清早就带着沈琼瑛去拿药。
两个人手牵手走来,有说有笑,十指相扣。
这种暧昧,从外形看来甜蜜而又匹配;倘若真被指认出是母子,倒也不算出格,顶多是有一点外人难以融入的奇怪。
但看在纪兰亭这个知情人眼里,就很分明了。
早早候在金老庭院外的他盯着他们紧扣的双手,你们?
沈隐点点头,打哑谜一般回答:嗯。
如果是以前沈琼瑛大概要抽出手避嫌,可现在,她只在看到纪兰亭时下意识回避,随即就低头任沈隐牢牢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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