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林海?还是老纪委书记?抑或最近盯着南洋外贸公司的其他人?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利益分配?
不是说了让检察院那边拖住吗?东林工会主席没去安抚?
那边又解释了一阵。
都他妈是废物。沈瑾瑜心情不畅,气头上咒骂一句。
电话那端的人大概没想到一向文雅的市长会骂人,一时也接不上口。
沈瑾瑜伏在鞋柜旁沉默了一会儿,交代下去:这里是省会,省纪委和市纪委挨得这么近,他们要上访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让人去追一下,把人先控制住,务必不能惊动省领导。
招标的事眼看圆满完成全面开工,这节骨眼上要是惊动了上面,闹出不好的事来,他的工作大打折扣。说不好还会影响港口内环二期工程。
惊动省里,还能想办法兜着,要是那几个人去亓东上访
安排人去高速路也堵一下,还有火车站飞机场都留心着,他想了想后果有些腻烦,压低声音补充,我看他们十有八九精神有问题了,才会无中生有越级闹事,等人截到了,该治病治病,先不要放出来,等到明年九月后二期工程招标开工再说。
挂了电话,梅芳龄刚好从厨房出来,端出碗醒酒汤递给他:醒醒酒吧。
沈瑾瑜一口喝完,见梅芳龄半天没接碗,似乎在走神。
怎么了?他记得今早妈说去给姐送东西了。
梅芳龄接过碗,我今天见到你姐了。
她低着头有些踌躇:我想让她跟你结婚她不肯,小隐,小隐也知道那些事,你姐都告诉过他了。她有些惆怅,孙子这么恨瑾瑜,以后可怎么办
但她又稍感欣慰,看那样子,小隐对小瑛是全心全意的,有这么一个人照顾爱护小瑛,总让人放心。
沈瑾瑜皱眉,有些不耐烦:你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梅芳龄一愣:你不想?
总之这些话你以后不要再提。沈瑾瑜起身,不欲多说,您就别操心了,我说不结婚就不结婚。任何人。他想得比梅芳龄要远。权力是好东西,能让她心不甘情不愿却不得不留在身边,甚至那一夜,她已有些动情,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他以后还要往上走,把她养起来不会多少人注意,但要是结为夫妻,恐怕身不由己,到时候不是身败名裂,就是沦为别人的棋子。
梅芳龄觉得儿子有些陌生。
她一直都知道瑾瑜很爱小瑛,爱到把这个家都快捣散了。她有时候也咬牙切齿恨这个讨债的儿子。
当初小瑛的房间没了,他还闹了一场,之后还把小瑛的东西收走了。
她还知道,瑾瑜一直在找小瑛,托他那些同学。
她甚至怀疑瑾瑜来云海就是奔着小瑛来的,不然怎么就这么巧?
他毅然决然从要志在司法转而做了公务员,当初说的也是为了找到小瑛。
可现在他找到了小瑛,却只想把她像前几天那样不堪圈养起来,而不给她任何未来?
她其实并不想瑾瑜做到什么级别,当初支持他也只是觉得公务员这份工作体面。让小瑛和小隐回来,一家人和好如初才是首要。
而现在瑾瑜越爬越高,行事却和初衷完全悖离了。
她突然看不懂这个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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