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软塌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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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电话叫纪兰亭过来……”

沈琼瑛话未说完,就被沈隐打断:“够了。”他转而对警察点点头:“没什么,算了。”

且不说以他和纪兰亭现在室友的关系,作证算不算数,到时候再问及纪兰亭为什么住他家里,为什么那么晚三个人还聚众没睡,恐怕给她过于暧昧的声名雪上加霜。纪兰亭跟她在唐宫宴拉扯过的事早就被人撞见,只不过没人乱传,同学确实都不知道,却不代表同学家长没人知道。若是因为他的事闹大了,指不定牵连给她造成什么麻烦。

还不如就不提。

何况当时的“威胁”就算还原出来,也仅称得上盛气凌人而已,并没有实质性的威胁。

女警这看向沈琼瑛的眼神就有些不善了,总觉得又是一个盲目护男宝的熊家长。

沈琼瑛没想到沈隐这也不说,那也不配合,整个一放弃抵抗的态度,而女方的态度显然没打算善了。

“毕竟女孩子脖子都给掐紫了,还当场昏过去,又是在公众场合,影响太恶劣。人家本身还被你们家儿子已经打出过抑郁,这是第二次……”女警本来觉得沈隐看起来还不错,没有他妈妈那么不讲道理,但想起女孩抽抽噎噎痛哭的样子,态度冰冷下来:“对方不接受调解,你既然没什么补充的,那就做好拘留准备吧。之后如果人家想要追究起诉,那是另一回事。”

沈隐当初想跟沈瑾瑜鱼死网破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从不觉得高考是唯一出路;沈琼瑛却觉眼前一片漆黑,她是切实经历过学业尽毁的,知道有污点会吃多少亏,想到沈隐会留下案底,她就摇摇欲坠。

沉默恍惚了一会儿她猛地站了起来,“我去找他。”

想起沈瑾瑜临走前那句话,她难以平静,有了些猜疑。

刚才一直镇定的少年突然也跟着站起,情绪激动:“不许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又什么也不肯说,你让我怎么办?啊?你到底为什么打她?你跟我说啊?跟警察说啊!”哪怕没有证据,起码说出事实,结合录音上下文,法不外乎人情,警察也会有判断倾向的吧?可他却丝毫不体谅她的苦心,她在警察面前又不好说得那么直白……她忍不住崩溃抽泣,这一天下来别说晚饭,午饭都没吃,她身心俱疲。

她哭起来的样子也是挺美的,因为实在无力,没发出什么声音,只是眼泪止不住,有种梨花带雨的唯美。

女警看得心都跟着抽了一下,刚才的恶感烟消云散,忍不住出声安慰:“要我说,对方伤得也不是太严重,你们与其找什么关系,还不如找当事人取得原谅,她坚持的话,跑不了一个行拘,她要是同意调解,那其实我们也不是非要——”像沈隐这样的好学生,被拘留确实可惜。

“不行!!”这次沈隐激动得更大声。他是知道段楚楚一定会出言不逊!

“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女警忍不住打断,也觉得这少年不领情的程度,执拗到有些无语。要知道女方已经宣称去做伤情鉴定——虽说只是脖子淤痕,但伤情鉴定这东西,对方有钱打点,也不是没点东西可发挥。

调解,真的是最好的结果了。

沈琼瑛好像找到了主心骨,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道了声谢就匆匆离去。

留下沈隐呼唤未果后、拳头重重捶在桌上的声音。

沈琼瑛约段楚楚见面并没有费什么力气,或者说,段楚楚其实也乐见其成。

沈隐不肯低头,他最在意的妈妈低头,他事后不得更气?

两人约在一家咖啡厅。

段楚楚漫不经心看了看四周,划了划勺子:“好像以前阿姨在这里演出过?薪水高吗?日结一天怎么也有几百?哦对还有小费……”她说着,把两张人民币就势塞进服务生上完甜点后端走的空盘里。

沈琼瑛那时候做过的咖啡店很多,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但她明白这不重要,面前的女孩只是想羞辱她而已。

女孩脖子上带着条丝巾,遮住了伤痕。但说话依然沙哑,似乎伤到了声带。

她压下抵触,试图去理解对方的心情,“对不起,是我忙于生计,没把小隐教好,他对你动手,无论如何是不对的行为,我作为他的妈妈,向你诚挚道歉!”

段楚楚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意思是不便说话,之后就一直视她为空气,随她低声下气耗干口舌。

直到沈琼瑛的嗓子也干涸肿痛,细弱而无力:“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有任何诉求都请告诉我们,但凡我们能满足……毕竟你们也曾经是同窗,大家商量着解决是不是更好一些?”

听到这段楚楚笑了:“大婶,你觉得我们家缺钱吗?至于道歉,沈隐也用实际行动拒绝。你觉得我们还该怎么协商?”

沈琼瑛脸色苍白。

段楚楚很是暗爽了一阵,眼看天不早了,也没作得太过分,戏弄般提议:“要不,你去我家做一天阿姨?就一天,我给你按1000块怎么样?”她捂着丝巾咳了咳:“你让我满意的话,调解也不是不可以。”

她此时无比感谢当初匿名电话里那个自称心理医生的人。

对方声称是偶然从医院科室了解了她的案例有些同情,建议她作为女孩子,一定要通过强硬正面的方式维权,才能战胜那个羞耻逃避无处遁身的自己。

只有打压了对方,才能真正站起来不治而愈。

而如果能证明对方劣迹斑斑,那自己将自证清白。

对方总共说了这三句话,像是个纯粹的热心人,甚至连医院广告都没有打,她也没来及问。

现在想起来,段楚楚不是没有怀疑过,但,能达到目的就可以了。而当沈隐去了派出所,她也确实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好,我答应你。”沈琼瑛没有犹豫。如果自己的委屈能小成本解决问题,她觉得非常划算。何况合法劳动,她不觉得耻辱。

如果这样就能让这个女孩子好受点,放弃纠缠报复的想法,她没什么可抗拒的。

“现在就开始。”她无时无刻不担心着沈隐会被转去拘留所。

“这么心急着伺候人啊?”段楚楚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事宣扬到校园人尽皆知,特别要给她穿上灰不溜秋的家政工服,把照片传到学校论坛去,看之前那些说她有气质的人还怎么吹?

沈隐家境一般是没错,但如果他妈妈上赶着帮佣,那他在校园也很难抬的头来。

段楚楚倒也谈不上多坏,她还真没想非要败坏沈隐,她只是心高气傲,一门心思挣回面子而已。

然而闹剧才刚开始就结束了。

沈琼瑛才跟随到了段家,还没换衣服呢,就被段父段母给请出来了。

是真的请,不是为难。

段父段母是知道女儿报警的,他们不知内情,只当沈隐是被女儿纠缠烦了,对于沈隐如此过激也是有气,因此没有制止,想要让沈隐吃个教训。

他们也只是要对方一个道歉罢了。毕竟录音里女儿只是要个道歉就被打了,这让人怎么不生气?

讨说法倒还罢了,但羞辱连坐就毫无意义。

何况今天家长会他们也去了,之前还只听说沈隐和那位长得像,这次却是亲眼看到了。还不知沈琼瑛和沈瑾瑜之间深浅干系……

女儿被欺负了,他们作为父母绝不会卑微姑息,但对方讲理那也没必要把人得罪透顶——这是典型的商人思维。

段父段母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段楚楚会出这种偏激烂主意,思及女儿争强好胜不肯吃亏的性情,在家里也曾对沈琼瑛出言不逊,忍不住多想了几分可能存在的隐情——当然,这种体谅的前提也是因为沈家母子可能存在的背景。

他们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不过打死也想不到段楚楚过分的程度。段楚楚也是有些心虚不再吭声抗衡。段家先是跟沈琼瑛一再为女儿的失礼而道歉,要请她出去吃饭赔礼。

沈琼瑛也一再致歉,趁势提出和解的事,对方很好说话,提出让沈隐跟楚楚当面道个歉就可以,之后便驱车去派出所接受调解。

沈隐不情不愿道了个歉,段楚楚不情不愿和了个解。

然而之前的女警察却匆匆赶来面有难色:“我之前说得不太严谨……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他算是多次殴打伤害他人,且在公众场合影响极其恶劣,即使调解了也要拘五天罚两百。”以往其实不是这样的,别说当事人还不满十八岁,又态度良好可以从轻,单说平时普通人打架斗殴只要调解了,派出所才懒得管那摊子鸡毛蒜皮。

可上面发话了,她也没办法。严苛是严苛了些,倒也不算违规。

就连段父段母都觉诧异,沈琼瑛却有些恍惚明了。

她呆坐在椅子上,耳边再次回想起那句“希望你一直这么坚定。”

仿佛早有预感,终于印证了猜疑。

沈瑾瑜之前的表现堪称平静,她的忐忑恐慌一直悬而未决,此时终于尘埃落定。

他就是在逼她,逼她去求他。

第273章不如玩一个游戏?酒后吐真言!

如他所愿。

沈瑾瑜比她想得要忙,她在别墅回廊下从六点等到了八点,他才姗姗来迟。

她正要控诉,只见他做了个“嘘”的口型,对着电话那边道:“我知道了,不过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自媒体,先把施工区域圈起来,再有闲杂人等靠近,一律按寻衅滋事处理。”

“记者?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媒体,跟自媒体没分别。先口头拘留警告让他们知晓利害,人倒不用真的控制起来,就弄个普法学习班,对,我们只是普法不是羁押,他们那些器材不是都挺贵么?组织他们去学习领会宪法总纲第四条、刑法第249条到251条、云海省少数民族权益保障条例第十条。学习态度端正、学习成果积极向上,再归还证件和器材。”

“流媒体防不胜防,重点是舆论管控,而不是层层上报再拦截。一切为了本市形象,辛苦一下,我已经跟市委宣传部的同志打过招呼了,那边会抽调人手配合你们开展工作。”

沈琼瑛焦灼等待,沈瑾瑜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等他闲下来,已经是八点半。

而她原本一厢愤懑,被这么一蹉跎,想好的措辞似乎全都不会了。

沈瑾瑜繁忙有序有条不紊,跟她心中歇斯底里的人设相去甚远。

她忍不住想,沈瑾瑜对沈隐的极端敌意从何而来。

“先把这碗面吃了。”在她愣神的功夫,他不疾不徐给她下了碗鸡汤面。鸡汤是早就备好的,似乎预知她会来。

面汤飘着淡金色的油花和绿色的小葱,还卧了荷包蛋,看起来很可口,而她确实饥肠辘辘。

可饶是如此,她毫无胃口。

看着沈瑾瑜云淡风轻的样子,她心里一梗,“来不及了……是你对不对?”她把碗重重一推:“你是体制内的,应该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瑾瑜看着汤漾出少许,脸色沉了沉:“行了,我安排过了,他待会就过来。决定书又没下,你先把面吃了。”

沈琼瑛心中稍定,强打精神吃了个干净。

“我知道你身体出了差错难免心急,”沈琼瑛斟酌着措辞:“可是他也不是故意的,你没必要针对……”

沈瑾瑜冷眼看着她急不可耐为沈隐开脱,心中的嫉妒已经到了临界。

他本身是个不太有亲缘的人,不然也做不出毁灭人伦的事来。但凡他有一点顾忌,也不会当着梅芳龄的面就肆无忌惮。

当初得知沈隐的存在,他也只是认为多了跟她捆绑的纽带,对这个儿子本身,他其实没太多怜爱。

沈隐跟他不能说一模一样,也几乎是80%复刻。有时候看到对方就像看到少年的自己。

但这种相似带来的不是亲缘,而是护食般的排斥。

有些基因大约是天注定。他打从初见就对沈隐保有一种宿命般的敌意和防备,处处看不入眼。

凭什么对方天生就能拥有她的爱?凭什么他费尽心机那么卑微都不行?

当初他只是想跟她安生在一起,哪怕作为姐弟相依为命,可是她没给他机会。

现在沈隐霸占着她的重心,为什么她就肯纵容至此格外破例?

她的几段恋情也算各种类型都有,可她毫无留恋说放弃就放弃,哪怕是几年的感情……说跟沈隐无关他是不信的。

尤其是上次亲眼看到了沈隐给她穿衣的神情和亲吻的禁忌,他不甘心!

凭什么他做祭品,沈隐得利?

凭什么他泥足深陷一无所有,沈隐却可以独善其身觊觎无罪!

凭什么他身为弟弟就是被隔绝的原罪,而沈隐生为人子就占尽天时地利?

就凭沈隐不敢挑明的龌龊隐晦?那就让他来撕开遮羞布!

“你对他掏心掏肺,可他对你未必纯粹。”他意味深长:“我驱逐他,是为你好。”

沈琼瑛意识到他在内涵什么,惊惧交加,艰难地辩护:“你误会了,小隐他,很好。”

看着她装聋作哑勉强维系,沈瑾瑜表情渐渐冷却,“你其实是有感觉的吧?他对你有忤逆不伦的想法。”

沈琼瑛手脚僵硬睫毛乱颤,足足慌乱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厉声叱问:“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我们是母子!小隐敬爱我,他才不是你!!”

沈瑾瑜冷笑,掰正了她的下巴:“我没有骗你,他想跟你做爱,他想跟你结婚,他甚至想跟你生孩子,他对你的渴望不比我少。”

沈琼瑛满脸厌恶不似作伪:“你疯了!你这个变态!你不要再说了!”

沈瑾瑜似被她应激般的反应愉悦了,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很恶心吗?我亲眼见到他这样吻你。如果我拿得出证据,你是不是会跟他断绝关系?”

她紧抿着唇,浑身冰冷,完全不敢去想哪里被他抓到了把柄,咬紧了牙齿不敢发声。

可是脑子越是运转越是眩晕。

在他一遍遍的吮吻里昏昏沉沉,他的吻愈演愈烈,逐渐剥夺了她微弱的呼吸。

她渐渐失去知觉,昏睡过去。

沈隐来的很快。

他心疼沈琼瑛,怕她遭罪。

他一点也不觉得所谓的前途人生能跟她比,可她显然不这么认为,生怕将来他有所建树时,这些料被人挖出来作祟。

他身上还穿着早上那套制服,只是在长达一天的扣留和奔跑过来的途中,衬衫松松垮垮从腰带里溢出,领带歪歪扭扭,领口也扯成了不羁的V型。

对比好整以暇的沈瑾瑜,沈隐实在狼狈。

“她呢?”沈隐喘息犹未平定,视线已经急切在客厅搜寻起来。

沈瑾瑜眼神往沙发侧了侧,“她睡着了。”

沈隐大步过去,见沈琼瑛睡相极沉,不由怒目看向沈瑾瑜:“你把她怎么了?!”

沈瑾瑜收拾着碗筷:“吃了粒安眠药而已,暂时不会醒来。”

沈隐稍稍安定,就想伸手去抱。

沈瑾瑜却拦臂一挡:“如果真的为瑛瑛好,建议你回避,”他仿佛胜券在握:“不想让她彻底憎恶你,就别再自讨没趣。毕竟,我和她才是一家人,而你,只是个不被期待的赠品。”

“呵!”沈隐冷笑:“我妈是不会抛下我的,她也绝不可能接受你!”

“你既然知道瑛瑛不愿接受我,那你肯定知道瑛瑛最反感什么?”沈瑾瑜饶有兴味地扬起了下巴:“有信心是好事,可凭什么是——对她抱有肮脏想法的你?”

“一个连生养自己的亲妈都妄图染指的狗东西,你哪来的底气大放厥词跟我作对?”

沈隐眼瞳骤缩,僵持片刻松弛下来,报之以好整以暇的嗤笑:“狗急跳墙?污蔑我?拉我下水?”

沈瑾瑜新奇地盯紧他每一个表情,回之以成竹在胸的洞察:“你就是用这幅面孔在她面前装模作样,矫揉造作?”

两人如出一辙的面貌神态如同镜像般,诠释着血脉之奇妙。

“你怕什么?她睡着了,根本听不到。”沈瑾瑜步步紧逼:“这么懦弱的你,又给得了她什么?”

沈隐嘲讽瞥向他的袖口:“你真以为,一天内我会栽两次?”

沈隐遗憾地挑眉,从袖笼翻出一只录音笔:“被你猜中了呢……看来,你是不会说真话了。”

其实,沈隐巴不得一吐为快,但他不能违拗沈琼瑛的意愿。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妈放下自尊来求我,你不想糟蹋她的心意,”沈瑾瑜仿佛把他看透:“可是等到天亮,我们总要做一个了断,我不会因为你抵赖就放过你,你妈也不会放弃为你操劳奔波。”

沈隐心中动了动——确实,这事僵持下去无解。

这次的事说小也小,他可以不在意,可还有半年,沈瑾瑜有无数机会借题发挥。

天分他有,但也不算什么顶级天才,并不想把精力耗在这种阴司里。

留档记录不算什么,但这只是开始,若是临到高考……高考不是他人生的依仗,但却是他能跳出云海的最佳捷径,也是他能实现人生价值的最快手段,更是他安身立命护她爱她的初始资本。

沈琼瑛是一个相当传统的人,这种人往往有一个共性——那就是无论对成功的界定还是对幸福的考量,都极其依赖普义的社会认同感。

打个比方,若是他成为一名出色的电竞选手或是操盘手,她大约会一辈子沉浸在害他失足的愧疚里。

沈琼瑛十几年掉队的落差,是有一些自卑在的,极度缺乏社会身份上的安全感。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选择非主流、过于冒险的人生。

沈瑾瑜从酒柜中拿出一瓶洋酒,晃了晃琥珀色酒液,均匀分倒在六个酒杯中,“不如玩一个游戏?酒后吐真言。”

“我们一人一杯,互相问对方问题。”

“无论说了什么,明天都拿给瑛瑛听。”

“作为最后的审判,不管结局如何,我们一笔勾销。”他说着,把录音笔光明正大扣在桌子上,勾了勾唇角:“——如果你敢承担瑛瑛知道真相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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