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本来就也是很能忍痛的人。
他跨上治疗床,解开霍仰的衣服,往alpha的身体上贴生命维持器。
他看到霍仰始终睁着眼睛,在看他。
如果是不知道的人,估计以为霍仰已经……
岑真白突然泄了力,他垂下头,从光从舱门透进来的那一刻,一股恐慌的气息就一直萦绕着他。
霍仰嘴边的血迹,表现出来的症状,和他那次手术失败的病人太像了。
真的太像了。
可那个二星军人,死在了他手下,死在了手术台上。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在手术台上见证生命的消逝,他刚到中川医院任职的第二个月,就被允许到手术室旁观。
他看的第五场手术,和以往嘻嘻哈哈开黄腔开玩笑的气氛不一样,听到仪器无限“滴——”的那一刻,整个手术室都停滞了。
那机械平直的声音如同人的心跳一样,永远没有起伏了。
参与手术的都是有经验的医生,他们沉默了几秒,很快就安静地收拾起来。
岑真白听到门外:“我们尽力了。”
然后家属放声哭泣。
他的导师和他说:“想哭就哭吧,你这一个月不要来手术室了,消化一下。”
岑真白没有哭,但他看着窗外的天空,发了很久的呆,他觉得糟糕极了。
“岑、真白……”
岑真白心跳一停,抬起脸,看过去。
霍仰躺在治疗床上,胸口微弱地起伏着,他含着一喉咙的血水,声音模糊不清,说一下就往外涌一点,但岑真白一秒就听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霍仰在叫他的名字:“……岑真白。”
岑真白脚上的血蹭脏了雪白的治疗床,他抿紧了唇,说:“我听到了,别说话。”
alpha反而轻轻笑了下,嘴一张一合。
“……别怕。”
他听见霍仰轻声说。
岑真白一秒攥紧了alpha的军装。
“对不、起。”霍仰又说。
岑真白发怔地松开手,但alpha的军装已经皱了。
“对不起,之前……的所、有,那样,对你,做你不、不喜欢的事……”霍仰太痛了,说了一下断一下。
他睁着眼睛,看着岑真白,看着看着,他开始掉眼泪,透明的水无声地从眼角滑下来,流进眼尾的小坑里,停留半秒,消失在鬓角中。
他一个受了那么多伤的人,清楚知道这次的疼痛远超以往。
“那些欺、负你……全都,对不起……”
岑真白猛地说:“闭嘴。”
他后知后觉,alpha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
霍仰继续道:“我……”
岑真白伸手捂住霍仰的嘴,死死捂住,“我让你闭嘴!”
说完,他侧头:“刘军医呢?”
刘军医的经验和资历都比他高,这样的手术也做过很多,是这里,除了他唯一能做这种手术的医生了。
那三个医生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岑真白看着很镇定,又去问那几个军人:“刘军医呢?”
可能离得比较远,没有听到,没有人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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