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些处理好,拿下二楼来交给裴陌,又很正式地向裴陌道谢。
“小陌,谢谢你。”温絮白站在楼梯上,扶着扶手,很认真地对他说,“做这些事,让我觉得……”
就在几分钟前,裴陌才知道这些事被交给了温絮白。
他气得要命,刚因为小秘书的擅作主张大发雷霆,把这些蠢货骂得狗血喷头,满腔怒火地驱车回家。
温絮白下楼时,他刚扯下领带,毫不犹豫地打断这个人,满是刻薄嘲讽:“让你觉得什么?觉得你不那么像个废人?”
温絮白的声音停在这句话里。
裴陌不肯承认——时至今日,因为彻底做腻了口不对心的懦夫,他不得不烦躁地承认……当时说了这话以后,他是有些后悔的。
他发脾气惯了,火气上来就口不择言,非要挑最难听的说,非要看到对方被刺痛后的反应。
他最憎恶的那些裴家人丑陋的刻薄嘴脸,可他也和那些人别无二致,在不知不觉里,他成为自己最憎恶的人。
因为这种莫名的后悔,说完这句话后,裴陌没有去看温絮白的神情,抓起手机和衣服,匆匆离开了家。
……他并不知道要去哪,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游荡,看什么都不顺眼,看什么都满腔火气。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温絮白已经不在楼梯上,多半是回了二楼。
那一摞相当详细的处理意见,被放在一楼的茶几上,由温絮白逐条手写回执,字有风骨,是温润沉静的端方正楷。
旁边的红绒布锦盒里,是一方刻了裴陌名字的私印。
……
裴陌从记忆里翻出这件事。
他忽然大步走到书桌前,把所有抽屉都拉开,倒出里面的东西。
温絮白喜欢雕刻,他没得病时的爱好相当丰富,大多数都围绕艺术领域打转,这也是其中之一。
后来生了这个治不好的病,也就只能把刻刀放在了一边。
倒也没完全放,实在手痒的时候,温絮白也会找些软和的材料,用不算那么锋利、不会弄伤手的刻刀磨石,一点一点慢慢磨。
那方私印,是温絮白刻了送他的。
没什么特殊的用意——知道裴陌要开公司,温絮白于商业一道并无天分,也从未打算过插手裴陌的事业。
只是那些阴差阳错被送错的琐碎小事,让温絮白误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差到那个地步。
这次单方面的争吵后,温絮白终于弄清裴陌的立场,也就找到了那条泾渭分明的边界。
于是他们相安无事,变回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那是温絮白送他的唯一一样东西。
裴陌用力倒空每个抽屉,他翻箱倒柜,到处找一方不起眼的私印,找得额头都冒出焦灼的汗。
他甚至忍不住去迁怒一个死了的人——温絮白这是什么意思?他们的婚姻貌合神离,于是就用不闻不问的冷漠来报复他?
生日,节日,结婚纪念日……那么多个日子,温絮白难道不该送他东西?
明明他才是最反感这段婚姻、不遗余力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厌倦憎恶的人。
就连他这种人,都会碍于社会习俗和惯例,不得不让助理准备些花束礼物,叫人扔去那个属于温絮白的二楼。
温絮白——那个对谁都好脾气,连宁阳初都能包容,永远不会生气的烂好人温絮白……凭什么这么对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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