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加了很多糖的热牛奶, 没有饼干,没人聊天和说话——那天晚上他就站在门口, 一直看着房间里。
看着蜷缩在角落的小殿下慢慢停止颤抖、不再动弹,然后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大概三个小时零九分钟……然后慢慢站起来。
站起来的是伊利亚的新皇帝,而他站在门外,做出了这个晚上最后一件最无可理喻、最冷漠、最残忍的事。
……他没有再叫“阿忱”,他单膝跪下来,向伊利亚的新皇帝问好。
听到他这么叫的少年皇帝,胸口最后一点微弱的起伏也淡下去。
他抬头时,看见的是张极为漠然和平静,仿佛不再有任何情绪的苍白面孔。那双眼睛盯着窗外茫茫夜色,漆黑瞳底只映出寒星。
“你回去吧。”十六岁的庄忱说,“我要走了。”
年轻的皇帝撑着那只拐杖,不再等他,一步一步走远。
庄忱这么走去“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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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阁下?”
他身后传来迟疑的声音,有人穿过阴影,提着盏灯走过来:“您怎么会来这里?”
凌恩勉强找回一些知觉,收回空无一物的手。
他很清楚自己什么也没能留住,他将那块星板收好,垂下视线,低声说:“卡拉迪娅夫人。”
这是一直侍奉皇室的女仆,年纪已经非常大,身体却还算硬朗,庄忱一直叫他“卡拉奶奶”。
做小殿下的时候这么叫,做了皇帝以后也还是这么叫。有次叫他听见了,不等他开口,庄忱已经扬起下颌,提前冷冰冰地刻薄出声:“我要这么叫。”
“我要这么叫。”年轻的皇帝慢慢握紧拐杖,“你要想说别的,就出去。”
凌恩当时并没想纠正他,不明白这种突如其来的刻薄傲慢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最后这句话从何而来。
可笑的是,他从不认为自己逼迫过庄忱……他居然一直认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他们两个都能理解。
他用最冷血、最漠然、最无动于衷的念头,去揣测伊利亚最柔软赤忱的一颗心脏。
“您热了牛奶吗?”卡拉迪娅夫人留意到凌恩手中的瓷杯,发现牛奶洒了不少,就去清理,“陛下不喝这个啦,早就不喝了。”
凌恩慢慢回过神,向她道歉,用精神力将洒落的牛奶从地毯上剥离:“他……过去喜欢。”
“是啊。”卡拉迪娅夫人低声说,“所以才不能喝,喝了会更头疼。”
在得知庄忱失踪的消息那天,这位慈祥的夫人当场昏死过去,醒过来以后,依然无法相信这件事。
如今伊利亚改成了联邦制,皇宫实际上的作用已经废除,许多仆从都离开了这里,但她依然每天都来打扫。
“为什么……会头疼?”凌恩盯着手里的瓷杯,低声问,“他总是会头疼么?”
卡拉迪娅夫人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半晌慢慢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气很轻柔,却像是一枚异常坚硬的钢钉,扎进凌恩胸缝间的骨头里。
“陛下没有不头疼的时候。”卡拉迪娅夫人温声回答,“这些年来一直如此。”
凌恩将后背抵在门上。
他攥紧那只仿佛是粘在了手上的瓷杯,听见自己的呼吸刮过骨头的声音。
“登基以后……有那么多半年的时间,陛下不再见我们,也不要人照料,只是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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