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明光铠曜目、披风猎猎,护臂有银线细细嵌出冲天鹤纹,琉璃似的好风姿。
——好风姿没坚持多久,就被策马扎进来的鹤大人拽住辔头,不由分说抱着举起来。
小将军帅还没耍完,气得蹬腿:“大哥!”
“在呢,在呢。”家里最文弱的鹤家大哥,两只手举着身披甲胄的三弟,上下左右翻来覆去检查,“没伤着罢?”
“不像话,父亲和三叔是去打仗,不是去玩。”鹤大人操心不已,教训弟弟,“怎么能偷偷跟去?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年纪还这么小,万一伤了……”
鸣鞭清脆,鹤家二郎赶上来,大笑着替老三撑腰:“大哥莫要看不起人——我们小鹤将军厉害得很!这次立了功的!”
小鹤将军被夸得脸红,耳朵也烫,不等鹤大人看清,身上一转就轻飘飘掠回马上。
鹤家功夫多学飞鸟,轻盈利落、自在飒沓,正经学了家传武学的才会,只会扎马步的鹤大人自然不行。
不过这也不要紧,不行就不行,只要立身持正,鹤家早就用不着挣功名,不拘子弟做什么。
几个小的在后头闹,前面长辈回头看见了,依然半点不管,笑着束手旁观。
一家人就这么亲亲热热回庄子,各自沐浴更衣、拜过长辈高堂。
小鹤将军披着湿发,叼着块热气腾腾的糖饼,去敲二哥窗户:“二哥,二哥。”
鹤家二郎一眨眼就冒出来,把人扯过去擦头发,摸出一支金花簪他发顶:“你又要去庙里?你那小和尚走了。”
小鹤将军睁大眼睛,亮色凝在眼睛里,愣怔在原地。
鹤家二郎逗他:“这么想人家,还说撇下就撇下,跑去跟大伯三叔打仗?”
“……这怎么是一回事?我打我的仗,他念他的经。”
小鹤将军怏怏半晌,越想越不高兴,脸就快皱成包子:“怎么当和尚还有跑的……”
做二哥的故意等了半天,这关子卖完,才笑得拍窗棂:“没跑,没跑!还能找着——叫家里人接回去了。”
“你去秦王府找他,秦王府世子,如今叫秦悬明。”
鹤家二郎给弟弟透消息,摸摸下巴:“悬明镜、照尘寰,你们两个这名字还挺有趣……”
王府世子,在做哥哥的眼里,身份勉强配得上三弟,就是实在太穷了。
鹤家二郎夜间巡逻,特地绕路去看过一次,那王府破得都漏风。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鹤家不缺钱,要是弟弟老去玩,回头叫几个铺子看顾点,帮忙修修府邸就是了。
本朝又不禁这个,皇上跟大哥还不清不楚……三弟跟这个小世子,虽说八字没一撇,可也算是两小无猜长起来的,做什么都老在一处。
山是鹤家护的山,庙是鹤家养的庙,小和尚是鹤家庙里的小和尚,知根知底,清楚性情。
若是将来真合了心意,不是不能请一道圣旨——只不过这就是太远以后的事了。
如今还是两个半大少年,由他们自己玩去。
鹤家二郎摸出件缎子似的白貂裘,把弟弟囫囵裹上,系了石青色系带:“走,二哥认路,带你去翻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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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世子踮着脚,在耀武楼外找了一整日。
世子没有勋衔,这位刚接回来的不久的世子殿下,年纪又实在太小、不够袭爵,得等以后及冠。
无勋无爵,又没有官职,自然不能跟着百官迎大军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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