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的小猫,在外头做豹子,滚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了,一双眼睛还漆黑。
……
沈灼野以为这事就算了结了。
他不觉得这事有多大,他没少这么跟那群混混斗,这一回就镇住了那些人,短时间内仓库不会再有事。
混混也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察觉到一个人根本不怕死不惜命,就不会往他的死穴上踩,免得被不死不休地报复。
沈灼野继续卯足力气挣钱,算着日子,想送给宋老师一个保温杯,哄哄宋老师,别生他的气了。
沈灼野的确经常逃学,但学习没落下。他在农场的窝棚里看玉米地,一边轰鸟雀,一边拿着英语书背单词。
背上叫棍子砸出的伤肿得梆硬,硌着后背烫得烙手,这事麻烦。
沈灼野想找时间去小诊所,问问把淤血放出来要多少钱,要是太贵就算了,他自己试试。
“他没想到陈流还是去偷了钱。”宋季良说,“他甚至不知道丢钱的事……等知道的时候就晚了。”
“他也没想到,您不信他。”
宋季良蹲下来,看着眼前沉默如铁石的父亲:“您不信他。”
这话很轻,逐字逐句,像是留不下什么痕迹,又像是有什么细微的裂痕蔓延在庞然大物上。
宋国栋低头坐着,默然的壳子像是不堪重负地一颤。
“他连死都不怕,也不怕疼。”宋季良说,“他就怕这么一件事,就一件事,可您把他轰走了。”
被宋国栋从家里拖出去那天,沈灼野腿软到爬不上几节最普通的楼梯。
宋季良无数次懊恼,自己为什么四年都不回家,为什么小猫说在学校过得很好,他就相信。
是宋国栋的态度,叫那些人渣觉得有了可乘之机,才会在事情闹大到报案这种无法收拾的地步时,把钱塞进沈灼野的窝棚。
因为这样是最简单的——反正也不会有任何人替沈灼野说话。
反正谁听了都这么想,一个穷疯了的野小子,偷点钱,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谁都觉得理所应当,于是这案子就这么定论。沈灼野那时候还小,不至于到留下案底那么严重,加上钱最后找着了,也就只是批评教育……当然,学肯定是上不成了。
沈灼野辍了学,陈流反倒什么事都没有,瘸着条腿在家休养——宋季良听说,因为陈流坐下来这个病,宋国栋还给他们家赔过钱。
“您也觉得他是被小猫打坏了,是吗?”宋季良说,“您替沈灼野想的办法,就是道歉、赔钱。”
宋国栋倏地抬头,喉咙吃力地动了动,盯着这个儿子。
他的眉心死锁,异常低沉的话音从嘴缝里挤出来:“……什么意思?”
宋季良:“如果我在家,您可能就得替我们哥俩赔钱了。”
如果宋季良在家,陈流还要再挨一顿揍,比沈灼野下手重得多。
既然没有证据,没法自证清白,那就把人打到承认,这想法很简单,做起来也不难。
调查结束后,宋季良坐在车上,把剩下那半包烟抽完,忍不住想了想……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肯定是干不成警察了。
严重违纪,学也多半不用念了。
估计会跟小猫一起被轰出家门,宋国栋脾气一上来,亲生儿子也照轰不误,哥俩一块去给人家打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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