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天色有点阴,亮炙光线从云间洒落,山林一半阴翳一半晴明。
车里大半人晕得陷入浅眠,安安静静的,只有老旧的冷气出风口灌着呼呼噪声。
她声音也很小,像陷入了回忆。
“他以前看起来就和别人不一样。”
周游没听太清,“什么不一样?”
“像光……”
十四中是苏城最好的高中没有之一,从师资力量到基础设施。
孟听枝中考结束那年,锁区政策刚出,十四中还没有面试环节,不然以她那时的资历,很可能无法通过十四中的入学考核。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住在桐花巷的穷人家小孩,半点才艺也无。
就连现在的专长美术也是高二才开始学的。
而当年十四中的冬令营是去挪威看极光,四十个名额,六位数的报名费,除了程濯,一三届的几个名人都去了。
纪枕星的观察日记登了苏城科技报,乔落凭借一套冰川美照红遍全网,徐格学旅途中换了第N任女朋友。
那年冬天程濯在干什么没人知道。
那年冬天的孟听枝,在暗恋程濯。
她带着攒了好久的零用钱,天刚亮就去青体中心排队买矢藤源斋的限量画册,排到她的时候就刚好没有了。
她前面的黄牛买走了剩下全部,转头提了三倍价问她要不要。
她眼角鼻子都是红的,半掩在围巾里,不知道是冻得还是难受的,手指捏着口袋里的零用钱,摇了摇头说不要。
她要不起。
回家后她发了一场烧,吊水的时候被阮美云骂了好久。
孟辉来医院给她带了热热的奶茶,阮美云又跟他吵,说她这会儿不能喝甜的,两个人就在观留病房嚷起来,直到巡房护士过来提醒。
鸡毛蒜皮,令人生厌。
十六岁的孟听枝在病房,瘦白手指捧着热热的奶茶纸杯,喝一口,齿间有红豆的甜香。
灰扑扑的窗外在飞年前的雪,大片大片,想到程濯,细细的嗓口里呛了一下,紧抿住唇,长久地看着滴在手臂上的眼泪,小小一朵水花。
她垂着眸,瘦白的指尖,病殃殃地抹去泪痕,将手伸进口袋里,摸到薄薄几张纸币。
忽然就释怀了这世上除他之外的所有爱而不得。
因为十四中离家近,孟听枝高中是走读。
高一开学,她比住宿舍生少一个领寝室钥匙的环节,直接去行政楼领取学生卡。
一起下楼梯的女生因为同宿舍已经结伴,一路热聊,让她在大太阳底下有点形单影只。
学生卡要去食堂的规定窗口激活,充完钱,孟听枝逛到食堂的奶茶窗口。
点单机前的牌子写着品类。
孟听枝默默浏览,皱起秀气的眉。
窗口里的老板问她:“请问需要什么呢?”
她看着点单牌,目光游离着,“怎么会没有红豆……”
斜刺里,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进入视线。
圆顿指尖在塑料牌上敲出低频的顿响。
敲的那行字是:相思奶茶。
“红豆。”
孟听枝转过头。
那是她第一次见程濯,就像某种不容抗拒的光照进阴暗的小房子里,一瞬间万物明亮。
他额前碎发微湿,那种淡淡的热汗气与清新洗剂混合的味道,构成了孟听枝对少年感的初印象。
那么不具象的词汇,却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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