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濯把她包里的一沓A4纸抽去,翻了翻,想起她刚刚接过来时的犯难表情。
“你不是负责墙绘,怎么现在统筹的工作也要做?”
孟听枝有点惊讶,他开会都不自己出面,怎么会连这么细的小组分工都清楚?
“因为我跟管统筹的是同班同学,她今天没来。”
程濯想了想:“周游?”
孟听枝摇头。
“不是,周游不在,是另一个同班同学,我们关系没那么好,对了,你应该记得,你来汇展中心看画,沈院长本来给你推荐的讲解员,沈书灵,就是她。”
修长指骨随意地按几下太阳穴,程濯头疼地失笑:“我应该记得么?”
“就是上个学期的事啊,也就半年?”
程濯:“想不起来了。”
“那你记得什么?”
“你——”
程濯回忆,慢慢说出关键词:“脖子,发梢,后脑勺,就一直用后脑勺对着我。”
孟听枝真没想到令他记忆深刻的竟然是后脑勺,她为自己不平,软声抱怨。
“你怎么都不记我的好啊?什么后脑勺,明明那天我跟你讲了很多专业知识,你还问过我后现代主义画派,我们还从塔德玛的《枉然之恋》说到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新古典主义啊,我每次问你感不感兴趣,你都说讲讲啊,别人都是敷衍地介绍两句,就我说得最认真了。”
透过现象看本质,由画面挖掘内涵分析视角的那种认真。
程濯也承认。
沈院长跟他母亲有一层校友关系,那天是顾着情分去赏光,主要是捐款,他根本没打算认真听什么,是这个小姑娘认真过头了。
他要是不配合听一听,都要歉疚的。
“是吧,你们院其他女生都挺风趣幽默,就你闷死了,一大段一大段像背书似的解释。”
“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人说话就越来越嫌弃,孟听枝厨艺一般,孟听枝性格好闷,孟听枝烂好人,孟听枝胆子小……
但那个嫌弃的意思又不对劲,带点教育和指引的意思,听着又很宠。
就好像,她千般万般不好也无所谓。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是那个被人说一句不好,就耿耿于怀,忙着自我否定的孟听枝了。
孟听枝气呼呼地扑过去吻他,咬他的下唇,这个由她发起的吻持续了一分钟,她缓够了气才慢慢停下,撒娇般地哼声。
“你夸夸我好,不行么?”
“夸了你又不信,”他将她刻板自疑的性格一下说中,将她按回副驾,倾着身,给她卡了一下安全带后,手回到方向盘上,启动了车子。
公社园区很安静,灯光点缀常绿灌木。
车里也很安静。
引擎低频响着,程濯看着前方忽的说:“要夸你一百遍,你才可能承认自己有一点好。”
孟听枝被戳中似的沉默。
“工作的事,既然不是你的朋友,关系又不好,你不要帮,也不必帮,谁要你学这种顾全大局的慷慨善良,这世上多的是得寸进尺的人,脾气呢,拿出来用,怎么我教会了你,你就只会对我撒?”
车子开到园区出口。
夜里,荧光的感应护杆自动升上去,轮胎压过减速带,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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