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过来的人,整个人一下就躁动起来,浑身抗拒地喃着:“不滑了,不滑了。”
到第二句,程濯才听明白,无声一笑。
他手下力道放轻了,应着她,轻柔的耳语,“好,不滑了,保证不滑了。”
她真醒了。
像那种在夜间幽幽开放的花骨朵,四肢格外软的抻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被人抱着,后背还在被人轻拍。
“你怎么……”
她又懵又莫名,不知道他干嘛这样。
“你刚刚说梦话了。”
他在黑暗的,近在咫尺的枕畔回答着,人失去视觉,其他感知会变得格外敏感。
例如,她察觉到,被子里有只手顺着她的后腰往下滑。
“白天是不是摔到哪儿了?”虽然防护做得好,但也不保证就一点小痛都没有。
临晚那会儿,她还羞于启齿告诉他的,但现在可能是人刚刚睡一觉醒,又软又懵,连那点羞耻心也支棱不起来了。
他摸到什么地方,孟听枝轻搂他脖子,缩起肩骨,低声说:“就是那……”
“可能也不是受伤了,就是我平时太不爱运动了,忽然运动起来有点吃不消。”
程濯帮她轻轻揉着:“在滑雪场的时候怎么不说?”
她要是说了哪不舒服不适应,他就不会兴致那么大,哄她一遍遍学了。
“嗯……”她收紧手臂,鼻尖全是他身上男人才有的味道,声音闷闷糯糯的,“都很笨了,如果还娇气,不是很讨人厌么?”
“谁说的?”她手软腿软,一点点靠近过来,一点点抱紧他,柔得像一团可塑的棉花糖,不留一丝缝隙地黏着她,身上还带着同样甜暖的香气。
她哼哼着,“就是这样啊。”
他唱反调,“不这样。”手掌按在她后颈揉了一把,“孟听枝又笨又娇气,一点也不讨人厌。”
明明处于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下,感知力应该不再敏锐,可她已经因为这句话,清晰地感觉到胸口袭上一股暖流。
像冬日黑夜,壁炉里忽然升起火焰。
她好喜欢在一些未曾预料的夜里,因为一些日常小事忽然和他聊起天,有时候是半夜上厕所回来,有时候是口渴喝水,她一躺进被子就被人圈到怀里,彼此随便说点什么,总是她先不知不觉地睡去。
那股温柔力,好像叫她更清醒了些。
她跟程濯说她近期因为娇气而不讨喜的事。
“我妈妈都说我了。”
“说你什么?”
“我以前吃饭都不挑食,现在会说不想吃什么了,以前她给我选什么衣服,我都照收不误,我上次说她审美不行,把她气坏了,她说我现在可挑剔,挑三拣四的,不知道跟谁学的坏毛病。”
那只是阮美云惯用的语气,倒不是说自己的女儿真有什么不好,她如今巴不得孟听枝多说想法,改掉闷疙瘩的性子。
好像人长大就会和父母无声和解,阮美云少了年轻时的棱角,孟听枝也释怀了一些暗自倔强,有些对与错一经时间淘洗,就少了细究的必要。
说完,在黑暗里。
她抬起下巴,很生疏地咬住男人的耳廓,像初次尝试风情万种的语调,不艳俗,话息似软缎拂进耳里,青涩又欲气。
“是谁教我的坏毛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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