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男人靠在路灯下,一点橘色的火在唇边,他抬步过来,顺手灭了烟,人走到她跟前,烟味散去,已经被吹成一身清朗的模样。
“我什么?”
孟听枝久久地看着他,只觉得眼框有点发热的趋势,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是不是瘦了呀?”
去年也是这个时候。
他也是穿一身质地薄软的白衬衫,到美院来看展,一年晃然而过,眼前人经不住比较,有几分日月具废的清消。
“入夏胃口不好,老毛病。”
孟听枝挺久没细看他了,目光似笔,一点点描绘比量着,贺孝峥和程舒妤婚约取消,程家要翻天,他也会卷在那些事里,没有人能逃开。
这些,他不说,孟听枝都知道。
她看着他的唇,抿烟多时会有点干燥,淡红,柔软,她忽然共感那种苦涩,喉腔有几分难受,固执地低声说:“就是瘦了。”
“我抱抱看。”
程濯任她抱,收拢手臂,一低头就能闻到她头发上清新的橙花香。
“我看你就是想抱我,真瘦了?”
孟听枝手臂环在他腰际,蹭蹭说:“就是瘦了。”
程濯眉眼舒展,这会一勾唇角,露出放松又懒散的笑来,捏了两下她的后颈,他低头说:“之前不是说你家里想见我?我这周有时间,到时候……”
怔忡后,孟听枝松了手,脸上表情不自然,只忽的打断他道:“我跟你说的话,你没必要都放在心上的,只是不知道跟你聊什么,随便说说,你、你不要,不要突然就这么上心。”
词不达意的磕巴,程濯看着她。
“我有时间。”
孟听枝紧捏包带,关节在暗处泛出一点白。
一辆车从身后开过去,她声音轻轻的,也像被什么碾压了一遍。
“不是时间,是……之后,不好解释……”
话没头没尾,程濯却在第一时间听懂了,瞥开漆黑的眸,远远看了眼秀山亭的灯火。
寂寥又刺眼。
谁不是在进退两难,谁又能成全谁,他收回目光,什么都没有问。
插进兜里的手摸到一点金属质感,就想到下午孟听枝那通电话。
他不是没空接。
一直听着震动,手机屏幕上落了雨雾,他只是不知道怎么接。
程舒妤在家要死要活,从偏厅出来的时候,程濯一身低气压,连廊下路过的佣人都瑟瑟避着他,一个眼神都不敢多看。
他要去哪儿?
雨帘如囚,踏出半步就会沾雨湿身。
手机在响,好半天只有老保姆急急忙忙撑了伞来替他庇着,心疼地问他:“怎么站在这儿啊?快快,往里站。”
他抬手将屏幕上的雨气抹掉,几秒后,长久搁置自动挂断了。
“怎么下雨了?”
他说这话,茫然得像个小孩子,老保姆就笑,又怕他受凉,催着他去房里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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