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停步回身,眨了眨眼说:“你不知道吗?”
孟听枝心说,我当然不知道啊,一个身高一米八五、单手能把一个成年女性从浴缸里直接抱起的男人,怎么会在夏天淋了一场夜雨就会生病到要住院做手术了啊?
孟听枝脸上表情就跟一块没醒好的面团似的,五味杂陈地喃喃着。
“他到底是什么人间娇气包……”
小护士看着面前的漂亮姑娘一脸担心的样子,解释说:“其实起初也不是很严重,就是——”
不能说老人家都有讳疾忌医的毛病。
“想看看能不能吃药自愈,但其实像他们这种身体底子差的病人,吃药自愈的可能性,是很小的,再加上一些最近的外界原因,毛病突然就集中冒出来了,那现在肯定就是要做手术的。”
听得认真,孟听枝分秒不差地捕捉到关键词汇。
最近的外界原因。
淋雨这词到嘴边没说出来,孟听枝临时吞吞吐吐换了话,“是……天气原因吗?”
小护士立马点头:“对啊!就是这个。”
那位老爷子可不就是因为年纪大了,身体底子又差,扛不住暑热才住进医院的。
孟听枝拎住果篮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秀气的指关节泛出一片青白色,心里的后悔越来越深。
为什么非要那么着急赶他走,晚个十来分钟半个小时又不会怎么样,那晚雨那么大,梧桐里又偏,他万一不是自己开车来的,光等车就要等好久的。
孟听枝稍一合眼,满脑子都是那晚程濯湿了半身的白衬衣,打着一把黑色的伞,在梧桐里昏黄到几乎可以忽略的老旧灯光里,落魄走出去的样子。
小护士又领路道:“走吧,这会儿程先生应该刚午睡起来了。”
孟听枝回过神,一看腕间的手表。
下午三点半。
他现在已经娇气到需要午睡了吗?以前不是通宵豪赌都面不改色么?他虽然有点烟酒方面的不良嗜好,但身体一直很能打的啊!
孟听枝实在忍不住想,这一年他上身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护士只把人领到708门口,便就笑笑离开了。
孟听枝一个人站在病房前,好几次抬起手想要敲门,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地放下了,不知道敲了门,要说什么。
直到医院走廊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恍如做梦一般,又轻又虚地喊,好似她是一阵烟,稍有惊扰,就会顷刻散去。
“孟听枝。”
程濯反应极快,连“你怎么在这里”都不必问了,立马猜到是谁让孟听枝出现在这里的,除了徐格那个混球还能有谁。
孟听枝转过头,也愕了几秒。
男人站在廊窗前,逆着午后即将衰竭的鼎盛日光,依旧高大,依旧鲜活。
甚至右手上还扯着半截没撕掉粘纸的创可贴,左手大拇指上一道已经在愈合的暗红小伤口,曝露在外,正等着那半截创可贴来妥当包围。
这哪里像娇气包啊……
“你。”孟听枝视线被黏住一般地望着他,半天找不到合适的下文。
最后。
“你住院?”
程濯一步没挪,那手上那半截创可贴都不敢擅自撕去,所有动作定格一样,如实回道:“我爷爷住院,小手术。”
孟听枝恍然大悟。
原来,程先生是指程濯的爷爷。
那么徐格说的程濯受伤了,就这两天吧,你再不去看看,估计你之后去医院,也就见不到了。
那个伤,是指他手上的小口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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