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们也如何侍奉贾环,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洗过澡后,贾环穿着一件水绿纱衫,趿着锦云鞋走上后甲板,薛玄正在点灯。
贾蓉送的这盏挂灯确实好看极了,在夜晚中显得流光焕彩,照亮了这一方暗夜中的天地。
“虽是夏日里,头发还是要擦干才好。”
贾环摸了摸发尾,方才洗澡的时候没注意沾上了水,“你眼神真好,夜色里也能看到我头发湿了。”
薛玄已从屋内拿了干净的棉巾来,牵着他在棋桌边坐下,用棉巾细细地为他晾头发,“虽天已经黑了,但时辰尚早。你午后睡得久,要不要下会儿棋?”
“好啊。”
如今船已经停了,泊在一无人烟处,显得更为安静。
天高地阔,未免有些苍凉之感,但若是身侧有人相伴,便也可冲淡了这份孤寂。
甲板上放着的这副棋不是寻常的黑白二色,而是粉晶青玉的,盛在镂雕椰壳棋盒内,温润而明透。
随行船上远远传来白日干活的侍从小厮喝酒的笑声,也算平添了一份热络烟火气。
“明日应当会经过迟立镇,可以到岸上逛逛。”
薛玄往他的茶碗里添了些木樨清露兑的蜜水,又问道,“今日在船上闷不闷?”
“嗯?”贾环正专注在棋盘上,闻言摇了摇头,“不闷,我本就不是爱出门的性子,在船上仍旧可以做在家中常做的事。”
左右他每天除了吃饭用药,也就是看书写字去学堂。
何况在船上日日都能看到新的风景,甚至连房门都不用出,推开窗棂便是,已经很好了。
“你怎么总觉得亏待了我似的。”
薛玄执棋落下一子,心中也不免失笑,“是我话多了。”
他这样说贾环就不高兴了,“你哪里话多了。”他明明对旁人都没话的,只是对自己才……总归是太挂心的缘故……也挺好的。
“我就觉得挺好的。”一时没注意,竟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二人同时都愣了一下。
索性薛玄最能揣摩他的心思,虽然心里暗自欢喜,但也没有放在面上表露出来。
贾环面皮薄,若恼羞成怒起来是会闹脾气的。
“夜宵有金桂花鸡头米和四果汤,要不要用一些?”
贾环被转移了注意力,想在这两样中选一个出来,纠结之下道,“我要吃兰花山药雪蛤。”
“好。”
这一局棋未完,芦枝便端来两碗汤,用玛瑙带托葵花小碗盛着,旁边是如意勺。
三局两胜,贾环赢得很轻松,他甚至再一次怀疑是不是薛玄放水了,“放水也别让我知道。”只要他不知道,那就是没放水。
薛玄将小碗接过来递给他,笑道,“与环儿对弈,哪里能容我有片刻的松懈,否则怕是连一局都赢不来了。”
“哼,就知道捡好听的说。”
等用完汤,时辰也晚了,深夜风起,外头终究有些凉,“还是先回屋内,若是被风扑了就不好了。”
贾环被拉着进了屋子,他伸了伸腰,然后像小鱼入水般扑进了床帐内,脸埋在被子里,“唔。”
薛玄站在他身后给脱了鞋,手抚上脚踝,比了比记忆中从前的样子,仍旧觉得消瘦,“下半夜船会继续往前走,等到清晨便可登岸,咱们到那镇上用些早饭好么?”
“好~”他对这倒没意见,本就是出来玩儿的,自然要到处看看当地的风土人情了。
早睡早起也挺好。
听着他乖巧答应的声音,薛玄没忍住,用指尖挠了挠他的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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