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慢性自杀,但天不遂愿,就连喝醉了跳进河里,都会被好心人救上岸,一顿劝说。
清澍说这些事时,声音平静,语气淡然,仿佛这都是别人的事,而自己只是个旁观者。
当厄运带来的悲恸被时间淡化,就显得不再可怖,被蒙上一层自我保护的雾,细节模糊,再提到时,无论几次,人也就平静了。
时间渐晚。
夜深了,看不见的星尘铺在光污染外,自然星光照不进城市里,每个被人造灯光照耀的角落都隐着孤寂。
爱人毫无征兆地去世,唯一的家人躺在病床上。
差不多的变故,但江初的境遇却好上太多,至少不是孤身一人,江溪也还年轻。
听到后来,江初忍不住问:“那您......是怎么从这些事里走出来的?”
“我没有走出来。”清澍摇头,打开皮夹,将里头藏着的照片递给江初。
照片里的女人留着一头黑长直发,五官精致,只是扁平的照片,都遮掩不住灵动的气质。
无论从前有多明艳,人死后都会化成灰烬一片,只留下几张照片,几段影像,给被留下的人一点少得可怜的慰藉。
就像他的池南暮。
只看一眼照片,鼻尖就酸了,江初偏过头,手心紧攥着保持冷静,欲言又止,“抱歉,我......”
“没事,我一开始也无法接受,”清澍收起照片,淡笑着冷静地说,“但我现在接受了,但我忘不了她,也不会再找新的爱人,因为没有人会比她好。”
只是接受而已,但是永远走不出来。
江初轻呼一口气,调整心绪,又问:“那您是怎么接受现实的?”
“时间一长,慢慢的,我就接受了。我会偶尔想她,夜深人静时思念,但我已经不会每日每夜痛哭,我当然还很爱她,想在梦里继续和她见面。”
清澍笑了笑,淡然地继续说:“但梦醒过来时,我就会平静,继续我无聊的生活,做好工作,做好每一件事,平静等待死亡,直到生命尽头来临的那刻。”
江初静静地听,他忘不了池南暮,也不会再爱别人,但他不能,也不该寻死。
不哭不闹不发疯,独自偷偷想起爱人,靠着回忆活,好好工作,平静地等待死亡来临。
这就是他最后的归宿。
不知为何,这个结局涌上脑海里时,江初竟然不觉得排斥,反而觉得,这就该是他此生的结局。
他现在接受不了南暮早就离他而去这件事,但到最后,随着时间流逝,他总是会接受的。
两人偶尔喝茶,一问一答,聊到最后时,白冬槿已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还打起轻声的呼噜。
清澍要回去照顾母亲,独自先离开。
而江初关了包房里刺眼的灯,脱了外套盖在白冬槿身上,准备等其自然睡醒了再走,再走到窗边,看向窗外发愣。
心绪依旧无法平静,难受也不会因为一次交心谈话就消失。
但江初知道,无比悲恸的那种难过,正在一点点减少,开始往平静行驶,尽管秒速极低,比雪落的速度还要慢。
明亮的路灯照进窗,仲春的风带着清香,吹动孤寂的树叶,发出热闹的婆娑响声。
江初将手臂搭在窗沿,侧脸枕在手臂上,安静望向窗外轻动的树叶。
至少从明天开始,他每天少想一次池南暮,少看一分钟那些照片和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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