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慕心平气和:“是,钱就是很重要。我就是一个非常爱钱,没有钱就活不下去的人,你是第一天知道这件事吗。”
严越沉默地看着他,神色阴郁。
阮知慕不知道,严越此刻是不是在心里鄙夷他俗不可耐,视财如命。
五年过去了,他已经从青涩大学生变成了奔三的疲惫社畜;而严越才二十出头,风头无两,前途光明璀璨。
不同生活阅历的人,对生活会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触。
严越成年前,尽管和父亲关系不睦,但享有优渥的生活条件,最优质的教育资源,叔叔和爷爷都十分疼爱他。想要什么,动动嘴就有人立刻送上。
成年后,拒绝了家里的资金来源,自己拍照片赚钱。但摄影本身就是奢侈的爱好,普通家庭的小孩子根本没机会接触到。阮知慕从前也听严明华说起过,严越的摄影都是跟着国内顶尖摄影师和美术学院的老师学的。
现实是,前十八年优越的生活条件为他的事业打下了坚牢的基础。
这样顺风顺水长大的孩子,自然是不用去考虑赚钱的事,可以自由地追逐理想,献身艺术,对金钱弃之敝履。
这是很自然的事。
他不会因此嫉妒或者颓丧,只是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他和严越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的思维就像两条不相交的行星轨道,无法保持在同一水平面上。
五年前,他还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少年的爱意赤诚热烈,他也被那天真和热情感染,觉得或许,一切的阻碍都会被克服,他们真的有可能在一起。
五年后,社会的毒打让他清醒理智。
他可以坦然地向严越承认,是,我就是一个爱钱爱珠宝爱一切值钱东西的庸俗不堪的平凡人。
严越可以靠着天赋和才华一夜成名,赚钱如探囊取物。
而他只是个平凡人,没有任何不可替代的优势,只能一天一天地消耗生命,通过时间累积来挣钱。
所以哪怕少一天的工资,他都会心疼不已。
阮知慕扶着桌子边缘,慢慢站起身。
严越拿出手机:“你是不是不敢向上司请假?我跟他很熟,我替你打电话。”
他以为他是畏惧上司的批评。
阮知慕摇头:“这不是请不请假的问题。严越,你还没明白吗,我们,我和你,本来就不是同一个生活层面的人,没必要在彼此的生活中干涉过多。”
“我坦然地接受我的生活,起早贪黑,连轴转到麻木,挣那一点辛苦钱。”
“我不觉得自己可怜,你也没必要同情我。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善心大发,要替我做主——是因为昨天睡了我,今天意犹未尽吗,还是出于愧疚?”阮知慕平静道,“但其实没有必要,今天你可以帮我请假,那明天呢,后天呢,以后呢。每次我遇到麻烦,你都要来替我做主吗?”
“昨天这样的……事,少一点,你就已经帮了我大忙了。”
这番话说的,一个脏字没带,严越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阮知慕这哪里是在和他讲道理,分明是在抽他耳光。
严越恢复了平常冷淡的表情。
阮知慕从地毯上捡起散落的口香糖,数据线,手机,钥匙,慢慢把它们装进蓝色卫衣口袋里。
他原本穿的是白色衬衣,外面套一件蓝色卫衣,下面是运动裤。
昨天衬衣最终还是被严越撕坏了,没办法再穿,他只好贴身穿上蓝色卫衣,不然就得裸奔了。
早上的时候,严越原本想把自己的衬衣借给他穿,但阮知慕不想和他再产生过多联系,拒绝了。
穿对方的贴身衣物……本身也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
他们这样的关系,不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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