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严凝长大了,却也不再问这个问题了。
她的黑眼睛总是冷静地观察着这个世界,以一种不属于孩童的、疏离理智的姿态。
两个大人尽力地给她打造一个封闭无菌的成长环境,她还太小,还没到接触人世真相的年纪。
但闲言碎语总是会从缝隙溜进来,跑进孩子的耳朵里。
阮知慕偶尔想和她聊聊,试探一下,看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然而小姑娘进入青春期,愈发寡言少语,有个性得很,不爱和家长聊天。
阮知慕就有些感慨,怀念严凝还小的时候,扎着两个朝天辫,又可爱又活泼,抱着他的胳膊晃啊晃,口齿不清地喊他“软软爸爸”。
虽然有些伤心,但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和严凝本来就没有亲缘关系,和她在法律上有收养关系的也是严越,而不是他阮知慕。
当年的收养,一方面是帮严凝爷爷的忙,一方面是为了让严越和家里关系缓和,说起来,是有些利用的意味在里面的。
将来有一天,要是严凝回过神来,不肯再叫他“软软爸爸”……他也能理解。
理智上理解,但眼看着女儿一天天和自己生分,阮知慕还是失眠了。
连续几天凌晨还睡不着,严越也察觉到不对了。
弄清楚他在烦恼些什么之后,严越哭笑不得,拧着他的腮帮子道:“你这个笨脑瓜里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啊。”
阮知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他郁闷道:“你就当我更年期吧。”
“杞人忧天,”严越把灯关了,把他搂进怀里,道,“别多想了,下周跟我回爷爷家,老爷子九十大寿,特意点名让你和小丫头都去。”
严越爷爷的九十大寿,自然是严尊诚一家、严明华一家全员到齐。
到了地方,和爷爷打过招呼,严越帮他们找了个暖气充足的内间,让佣人备好茶点,让他们待着休息,饭点前不用下去打招呼。
“我下去跟老爷子说会儿话。”
“下面人多,风大,还有人抽烟,你们乖乖待在这儿。”
“有人喊你们下去,也不用搭理,有事我自然会打你电话。”
阮知慕知道他是不想让他遇到严尊诚,握了握他的手心,安抚道:“没事的。”
他和严凝在房间里打了会儿扑克,觉得有些闷,便问女儿:“想不想吃桔子?”
严凝无可无不可:“嗯。”
阮知慕嘱咐她:“那你在这儿待着,我去厨房切点水果上来。”
虽然可以让佣人做,但是他们终归是客人,不好意思差使人做事,今天宴席也繁忙,阮知慕还是习惯自己做事。
严凝抬起眼睛:“嗯。”
阮知慕开门出去了。
严凝无聊地玩了会儿手机,门忽然被人重重敲响了。
“谁?”
对方是个有些油滑的成年男人的声音:“严凝是吧?我是你小叔。”
严礼文。
严凝依稀记起来,他是爸爸的后妈生的儿子。
严礼文小时候就被宠爱无度,性格顽劣,长大后不学无术,热衷于挥霍金钱,泡酒吧泡嫩模,因此时常受到父亲严尊诚的责骂。
严礼文和严越自幼关系就不好,后来严越出人头地,愈发对比得严礼文是个酒囊饭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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