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往那长长的下坡走。
成片的田地里只剩下被收尽了稻谷的桩子。田这会儿里面蓄了水,晚上出来还能抓到不少黄鳝。
黄鳝!
陶青鱼眼睛发亮。
不过转眼看秦竹一脸闷闷不乐,陶青鱼戳他腮帮子。“有心事。”
“没什么,宝瓶村换里正了。”
“换谁了?”
“你们陶姓的。”
陶青鱼拍拍他脑袋:“你爷都做了十几年了,也该颐养天年了不是?”
秦竹点头:“你说的对。”
陶青鱼笑了一声:“这事儿让你爹他们愁去。”
秦竹:“所以我听说你回来了,就过来找你了。”
陶青鱼:“那咱一起抓黄鳝,卖了银子咱俩平分?”
“嗯?”这弯转得好快。
“好不好?”
“好。”
说干就干。
陶青鱼当即回去拿了水桶,换了一身短打草鞋出来。
黄鳝在县里卖价不低,比鱼贵一倍。卖的人少,只偶尔有人去抓了才有。
或炒或炖或煎炸,滋味都甚好。
陶青鱼小时候常跟着伙伴一起抓了换钱,买零嘴吃。
现下有些田里还放着秸秆,一个个扎起来立着,等干得差不多了之后再拿回去搭草垛。
这些秸秆下面,就多得是黄鳝。
陶青鱼把家里的火钳给秦竹,自个儿用手。
远离池塘那边的几块田。
下了水后,只需要悄悄靠近草垛。将其移开,手速快些,就能抓上好几条。
都是村子里长大的,陶青鱼抓黄鳝是一把好手。
逮着那七寸处一掐,黄鳝受惊,扬起尾巴。
它一身滑溜溜的,稍不注意就抓不住。
陶青鱼将其飞快甩进装了浅浅一层水的木桶里,水花四溅,几十文铜板就到手了。
他们一块田翻遍,又到另一块田。
晒了一个夏日的田里积攒了浅浅一层水,还没没过脚踝。水下的泥土是硬的,长了一层浅浅的水草,像碧玉一般。
秦竹嘻嘻哈哈跟着陶青鱼,眉间的愁郁也散了。
陶青鱼嘴角一翘,拍了拍木桶。看里面黄褐色的黄鳝乱窜,他心情也颇好。
山风徐徐吹着,带来了成熟的果子香。
他看了一眼山,想着哪天去赶山,这个季节收获应该也不小。
坡上他爹吆喝着叫回家吃饭了。
陶青鱼扶着秦竹上岸,抖了抖草鞋里面的水,往家里赶。
“就在我家吃吧。”
秦竹摇头:“不回家我爷又要说我。”
陶青鱼也不强求。“那下午再继续?”
“好!”秦竹双眼微弯。
*
家里人多,杨鹊将另一张平时用来放杂物的桌子收拾出来抬到堂屋。
陶家置办的伙食不差。
两盘炒肥肉,一锅莲藕骨头汤,余下的就是豆腐、时蔬,还有煮熟切片端上来的香肠、腊肉。
干活的人还有陶家的几个大家长就坐完了两桌。
他们要喝酒,陶青鱼没去凑那个热闹,而是跟自己小爹爹跟小三叔几个在灶屋的矮桌上用饭。
草草吃完,大家在院子里歇了会儿又继续去干活。
陶青鱼就帮着自己小爹爹收拾碗筷。
歇了会儿,他正要去自己屋睡觉,阿修却笑着过来。
他也是在陶家帮了一上午忙。
“主君。”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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