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婉忖度着分寸,浅尝了口盏中的鱼羹,意有所指道:“我前些日子也遇到锦宝林在宫道上哭,她怀着身孕,实不该处处这样动气。”
这话原是有意提醒顾才人,告诉她锦宝林这样时时躲在暗处哭、却又总能被人碰见,只怕别有缘故。然顾才人不曾多想,复又一叹,只说:“是啊。可难处就在那里,她又如何能轻易释怀?臣妾也只得嘱咐陆充衣平日里多去看看她……”
说话间她四下一扫,忽而又注意到:“咦?今儿个连她也没来,这就怪了。”
徐思婉闻言瞧了一眼,果真如此。妙思宫也就住了三位嫔妃,眼下竟只有楚美人在。
顾才人心里不安,皱眉沉吟了会儿,自顾道:“一会儿散了席,臣妾得去看看她。”
徐思婉即道:“同去吧。”
顾才人一怔:“什么?”
她打量着徐思婉,心下知晓徐思婉与陆氏从前从无走动,觉得怪异。
徐思婉衔笑抿酒,红唇勾出美艳的弧度:“顾才人自去看陆充衣便是。我近来与锦宝林有些走动,就去看看她。”
“原是如此……”顾才人这才了然,转念一想,不忘提醒徐思婉,“婉仪还是谨慎些,锦宝林到底有着身孕,听说还……”她扫了眼不远处,压下羽睫,放轻声音,“听说还与玉妃走动不少。婉仪仔细在她宫里出了事,说不清楚。”
“多谢才人好意。”徐思婉颔首为谢,朱唇又抿了口甜酒,心下只想:出事才好。
若真出事,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家各凭本事,看谁技高一筹。眼下这样谁都按兵不动才是最烦人的,就像一把刀子悬在空中,既不知它要落向谁,也不知它何时落下,只得一味等着,白白惹人心烦。
酒过三巡,玉妃上前,坐到了天子身侧。见了这般情景,嫔妃们自不会去触其锋芒,各自安然坐着。
徐思婉蕴着笑,状似专注地欣赏殿中歌舞,只做全未察觉主位上不住投来的目光。
她原就费心摸索过男人喜欢怎样的女人,入宫这些时日,更已将他的喜恶摸索得透彻。今日这般,她知他会看得入迷,但偏不要理他,才能让他百爪挠心。
如此一来,玉妃坐在身边侍奉又有什么用呢?
徐思婉心生邪意,自顾笑着,悠闲吃菜。
今日十五,又是中秋,他是必要宿在长秋宫的,就让他想着她吧。
近来她奉皇后之命去紫宸殿去得勤了些,侍寝的时候也不少,他尝鲜尝得尽兴了,大概就要习以为常了。
他想得美。
这种看得见吃不着的苦她还是会时时喂给他一口的,不让他翻来覆去地念着她想着她,日后的路她怎么走?
是以直至宫宴散席,徐思婉都没单独与皇帝说一句话。散席时她又是告退最快的一个,礼罢间见他欲言又止,她恰好抬眸,迎着他的目光给了他温婉一笑。
那笑容里情意绵长,就好像她也很想他,今日只是碍于礼数不好上前说话。接着她就告了退,婀娜的身姿先转过去,盈盈笑意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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