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棒球棍,面无表情,力道极大地砸向瞿清凸起的膝盖。
“啊——!”
仿佛砸中一条剧烈挣扎的疯狗,瞿清痛到眼瞳凸出,尖叫悲鸣,却无法逃离半步。
林舟听着他的惨叫,忽然想起几小时前他问自己,林舟,为什么你永远都能这么平静。
那不是平静。
是被生活开膛破肚、挣扎无果后的无奈妥协。
是在夹缝中艰难生长的小草,被人一把从墙角扯断。扯断他的人在阳光下欣赏他撕裂的美丽伤口,还问他:为什么你永远都能这么平静?
曾经,林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遇见一道高高的坎,摔得满头血,然后自己爬过去,再摔倒、再爬起。
而此刻,林舟弯腰,用工业胶带再次封住了那张惨叫的嘴。
然后在瞿清惊恐绝望的目光下,又一次狠狠砸中他的断腿。
“唔呃——!”
这一下,是因为他用林小草威胁他。
再一下,是因为他用林小草骗他。
最后一下。
咔哒!
粘连的筋骨和碎肉,终于因为反复的重击彻底断裂。瞿清气息微弱,死死掐住掌心,指甲里已经布满碎肉。
林舟低下头,笑了笑,轻声问他:“瞿清,为什么你能这么安静?”
“为什么腿断了都能不发出声音?”
“瞿清,你好厉害啊。”
话音落下。
仿佛心头挤压已久的巨石终于滚落。
有什么冰冷的液体,宛如玫瑰花上的露珠,从少年的眼中轻轻滚落。
林舟微怔。
那个在豪华车里沉默搜索着餐厅礼仪的少年、那个咬牙忍下羞耻不肯让自己丝毫露怯的少年、那个在夜里呕吐完却下意识想着要不要赔偿的少年......
终于在此时,在此刻,与曾经胆怯的自己和解。
曾以为永远高高在上的瞿清,也会跪在他的脚边恐惧求饶,也会哭的真心诚意而非表演。像是一戳就碎的纸老虎,没有金钱和权力后,剩下的只是腐烂发臭的虚无。
就像以为凶恶无比的林志刚,在入狱那天哭得狼狈凄惨。
原来,一直困住他的东西,可以这样轻易地碾碎。
而他也真的不必因为这样的垃圾,浪费情绪,空耗生命。
温热的掌心轻轻擦去林舟的眼泪。
那泪水只有一滴,仿佛宣告灰暗过去的终结,崭新未来的开始。
年长的男人笑起来,看着爱人稚嫩美丽的脸,轻轻握住他的手心,告诉他:“别怕。”
林舟,别怕。
金钱,权力,是人人趋之若鹜的东西。
你要做的,是掌控它,使用它。
刚刚就学得很好,不是么?
像只年幼凶猛的狮子,动作生涩,却能轻易撕烂猎物脆弱的身躯。
不用担心权力和金钱从何而来——只要我在的地方,你的脚下永远不会缺少铺满鲜花的前路。
因为你本就应该在那里。
浓稠温热的鲜血一点一点滴落汇聚、蔓延、浸透,最后缓缓蜿蜒至脚边。
半晌,林舟也笑起来,漂亮的桃花眼终于绽出澄明透亮的光。
“……好,我不怕。”
以后,都不会再害怕了。
清瘦的少年不再看脚边的垃圾。
他避开地上的鲜血,缓缓吐出口气,眼睛亮亮地看向瞿宁森:“……不想住这里。”
男人正伸手,想将他打横抱回床上,闻言问他:“那想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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