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盯着他的眸色是如何复杂难言,又多少次试图从他的一言一行、甚至是一点点习惯的小动作,反复想要确认他的身份。
仿佛能透过这过于秾丽惑人的皮囊,看清他内里的灵魂。
可事实上他从小被子妖,到成为这个世界的馥橙,时间委实过于短暂了,又经历了先前那样的事,遭受重大打击,根本没人能就此断定,他如今在想什么。
说他被太子伤到,心灰意冷,故意气太子亲近俞寒洲,也说得通,说他变了个人,放弃太子,欣赏俞寒洲,也说得通。
可这不是俞寒洲想要的答案。
从头到尾,俞寒洲想要的,都不是曾经爱慕过太子的那个「馥橙」。
而他和「馥橙」,也不是最近才见过。
馥橙之前就没想那么多,这会儿被问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甚至有些懵懂地歪了歪头,反问:
“不行吗?”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确实只是凭着直觉去做那些事,而俞寒洲也来了。
不过,馥橙到底不是多么没良心的被子妖,他想了想,还是道:
“我想这么做,才做的。”
“要是你觉得不好,就当没发……唔……”
馥橙微微睁圆了眸,只觉唇上被粗砺的指腹用力碾过,揉得他有些疼,顿时不敢说话了。
俞寒洲也似乎并没有欺负他的意思,堵了他剩下的话后,便收回了手,沉默不语。
这其实很不像俞寒洲平日的作风,起码八面玲珑见人就笑的当朝宰相从来不会做无效的沉默,更不会浪费时间。
可这会儿,男人眸色沉沉地盯着不明所以的馥橙,却像在等待什么。
然而馥橙又哪里知道对方想听什么,他两辈子都没怎么接触过人,大多时候都是药罐子病秧子,很多事能看懂还是靠着那么一点天性,还有无所不知的占星术。
可是占星术不能对俞寒洲用,这男人心思深沉,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馥橙琢磨了一会儿适才的对话,才试探地伸出手,轻轻拽住俞寒洲的衣袖,扯了扯。
他小声道:“你不想当没发生过……那,你想要我说什么?”
说什么?
俞寒洲紧盯着他,眼前似乎又闪过少年时怀中小童那张懵懂甜软的笑脸,以及邀功似的举到眼前的粉色小被子角,傻乎乎的,却看得让人心疼。
可后来功成名就,见到了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同样昳丽绝艳的少年,望着他的目光却陌生又冷淡。
以前的「馥橙」向来拒绝见他,眼中只有当朝太子,亦不记得有关小被子的一切。
这世间可以有一模一样的皮囊,却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
而俞寒洲,不觉得自己的眼光会出错,也不会接受否定的答案。
眼前的人,只能是他想要的、等了无尽岁月的馥橙。
恐怕这时候,便是原来的「馥橙」死而复生了,俞寒洲都能面不改色地亲手杀了他。
俞寒洲终于轻轻松了手。
馥橙被日光照得眯起眸子,瑟缩了一下,眼前却落下一大片阴影,遮住了过于刺目的光。
他仰起头,就发觉自己已然被禁锢在俞寒洲双臂间。
男人垂首看着他,眸色有些发亮,看着便不太寻常,只低声道:“本相替你教训太子,报复皇后,好不好?”
馥橙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害怕,但还是慢吞吞点了点头,抱着暖炉商量道:
“你帮我教训坏人?”
“嗯。”俞寒洲微微颔首。
“保护我?”馥橙期待地问。
“好。”俞寒洲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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