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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自知,还以为自己是个大聪明、小祖宗。

俞寒洲心下默默摇头,示意不远处端着竹浮雕盒子的暗卫退下。

他不动声色地收了笑意,俯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少年雪色双颊上那两湾小巧的酒窝,片刻后方伸出手……

粗糙的指腹轻轻碾过了酒窝的正中心,显出一个小小的坑儿来,又缓缓消失不见。

馥橙正跟着俞寒洲笑,见状狐疑地眨了眨眼,笑意也跟着咻得藏起来了,慢吞吞道:“你碰我做什么?”

他说得骄矜,打量人的样子还带点傲慢,看着就娇气,不好接近。

俞寒洲却注视着他这副模样,低低问了一句:“你拿了我做的灯,又昧下了我的折扇,本相观你讨喜,碰一下也不可?”

馥橙闻言微微睁圆了眸,紧张地在披风下捏住那把折扇,犹豫道:

“嗯,那……那算了吧,我不计较……毕竟你觉得我好看,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过下次不能随便摸我。”

俞寒洲低低笑了一声。

他弯下腰取过馥橙手里的灯,又拿出火折子,将灯里面剩下的灯芯一一点亮。

馥橙好奇地看着,就见那十多个灯芯亮起来之后,本是简洁大方的琉璃灯表面,竟印出了各种各样精致的图案。

宫灯缓缓旋转,俨然和听说过的走马灯非常相似。

馥橙新奇地接过灯,举起来认真端详,好一会儿才找到了第一个图案,往下慢慢看下去。

那似乎画的是一个故事……

年幼的男孩出身于一个破旧的小山村,靠着吃百家饭长大,但他性情坚忍,学习刻苦,每日天还未亮便徒步翻过一个山头,去山那边的私塾当洒水打扫的小童,哪怕磨得脚上草鞋破了流了血,也风雨无阻。

每每干完活,男孩便藏在门外,听夫子讲课。

后来外头战火四起,瘟疫盛行,许多染病的人一路逃难过来进了小山村。

没多久,小山村也跟着闹起瘟疫和饥荒。

男孩偷偷看过的书很多,懂得也多,便劝说村民将患病的人隔离,又孤身进了后山,找到了医治瘟疫的草药,解了村民燃眉之急。虽说并不能根治,可村中情况到底好转了许多。

奈何战火纷飞,没等他们彻底解决瘟疫,村子便被外賊占领了。

贼寇屠村前一日,男孩急中生智,带着邻里几乎全部村民藏身在了放米酒的地窖里,之后又趁着入夜专门走了山路,从后山逃亡,拼死逃过了追捕,才堪堪带着村民活了下来,艰难北上。

北上京城路途遥远,又身无分文,男孩活得很是艰难。

在熬过了整整一个夏秋,步入严冬之后,他终于也染了不治之症。

为了不拖累村民,他选择在沿途一个难民营中留了下来。

寒冬腊月,难民营条件艰辛,男孩分到了一处简陋的窝棚,被抬到里面躺着,奄奄一息。

他自然是不甘心的,毕竟三岁便开了心智能吟诗,五岁熟读四书五经,七岁已然能写一手好文章,九岁自学成医,十岁能绘天下水域图能创新农具,甚至连当时广为流传的多项朝廷新颁发的改革律令,都是他写了塞在夫子书中,才被呈上去的。

这样的人,说是当世神童也不为过。若是给他机会长成,假以时日,定然有一番大作为。

而他当时也并非不能救自己,只是乱世之中,哪怕有药方,也无药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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