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寒洲闻声微微敛起眉,应了声「是」,上前察看。
老皇帝便伸出了手,袖子一掀,露出枯瘦苍老的手臂。
那手臂苍老得几乎只剩一层皮了,不仅没有任何生机,还新长了些老年斑,一看便是迟暮之人方有的手臂。
若是外人见了,定然会被吓到,因为老皇帝平日看着非常康健,除了头发花白,面上长了一些皱纹之外,精神一向很好,行动也与常人无异。
俞寒洲垂眸凝神察看了一番,又给皇帝把了脉,片刻后却是勾唇笑道:
“陛下无需多虑,只是年岁增长的表现罢了,寻常老者皆如此。原本陛下并无此症状,因为臣之前给您配了药,可以遏制。如今变成如此……”
眸色浅淡的青年掸了掸墨色的朝服衣袖,慢条斯理地将手背到身后,直视着老皇帝,道:
“陛下可是又用了后宫出来的膳食?”
老皇帝闻言一惊,反应过来后顿时心浮气躁地站了起来,开始排查人选,好一会儿才满腔怒意道:
“又是皇后,前些日子太子送了些千年人参来给朕,朕想着太子有所悔改,知道孝敬君父,便命人熬了,昨日喝了你给朕配的药,又喝了半碗参汤,难道……姚无淪,将国库里的千年人参取过来!”
殿外的姚无淪当即高声应是。
俞寒洲见状面无表情,眸色寡淡,口中却忧心道:“陛下,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臣即便给您延缓了这一过程,也不代表就此高枕无忧,但凡断了一日药,前头的功夫便白费了。昨日那药和人参相继吃下,药效已然变了,与断了无异。”
“此话当真?”老皇帝闻言急急喘气,直接瘫软在了龙椅中。
俞寒洲适时递了杯茶过去。
皇帝接过后喝了一口热茶,才缓过气来,又忙坐直了身子,惶惑不已地求救道:“宰相可还有法子?朕可不能老啊,朕老了还如何实现毕生抱负?”
皇帝说着便着急地起身,命人给俞寒洲赐座。
俞寒洲并未坐,依旧沉稳地负手而立,等宫人退下了,方道:“当年陛下染了疫病,已是伤了根基,再想延年益寿,却是艰难。”
老皇帝急道:“可当年宰相不是给朕治好了吗?这天下也就宰相能救朕,前些年朕中毒,你不也给朕治好了?”
皇帝神情惶惶然,满心都是对死亡的恐惧。
外人都不理解老皇帝为什么独独仰仗俞寒洲,甚至觉得俞寒洲功高盖主,皇帝养虎为患。
可实际上,只有老皇帝自己知道,当年自己已是五十多岁,南巡时染了疫病,本是必死的结局,谁想到遇到了年仅十六岁的少年俞寒洲。
俞寒洲胸有丘壑见识独到,明显是当世大才。
皇帝尚有几分眼力,临终前看到可堪造就的俞寒洲,回想自己一生,碌碌无为,不仅没治理好江山社稷,还大兴土木搞得民不聊生,北朝如今风雨飘摇,边疆多处失地皆被外寇占领,实在无颜面对先祖。
更绝望的是,京城里的太子早在一月前就收到了信,却迟迟没有过来见他最后一面,心如死灰之下,皇帝便写了遗诏,准备破格将皇位传给俞寒洲。
结果俞寒洲拿了圣旨便直接烧了,硬生生给皇帝治好了疫病,连带着几乎被瘟疫覆灭的江南,也被俞寒洲力挽狂澜救回来了。
之后皇帝又多次遇刺,每回都是沉稳冷静的俞寒洲救驾,丢失的大半江山也全部是俞寒洲打回来的。
这样的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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