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温抬起头来,主楼里零星有几个小格子暗着灯,衬得更加黑黢,笑着摇了摇头。
徐程不解的看着他,却听见他说,“果然没有关窗。”
说着便挥着手,示意自己先进入。
徐程倒不着急离开。只见江时温从微弱的路灯下走入阴影中,轻跃地蹬着台阶,走进清冷的大厅,复又消失不见。
很快,一楼角落又亮起暖黄的灯光,江时温隐约在搬着什么东西。
等他关灯离开的一瞬,徐程的视线突然变得开阔起来。
那东西一晃一晃的,好似翩舞的碟,包裹着它的是满屋的生机盎然。
抬起头,抬得再高点,徐程数着楼层也终于找到自己的科室,白昼一般的屋子里,他知道里面满是人,但是始终看不清。
等江时温回来时,徐程对他道,“你们科室很漂亮。”
江时温扫了他一眼,“开车来的吗?送我一段路。”
运动过后,身体温度早就降了下来,江时温伸手凑到空调吹风口,僵硬的指尖松弛没多久,就已经到了。
“之前一直觉得南院很远呢,”徐程按下车锁开关,感慨道,“其实不过十几分钟的距离呢。”
“是你开太快了,距离是恒定的,偶尔踩个刹车又没人说你。老在实验室里呆着小心未老先衰。”江时温语气嫌弃,眼神却很认真。
徐程愣了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脏功能可能早就衰弱了。怎么办?调去你们科室给抢救一下?”
“少来,”江时温推开车门,“科长都给你拐跑了,还不知足。”
江时温让徐程在人才公寓前停了车,本想着沿着公园小路抄近道,结果绕了两圈,竟然转回了最初的站台。
瞬间有些气馁。
研究生时期,他曾跟着导师参与过中央公园的改造设计,特别是紧挨着人才公寓的三期项目。
晚风吹得人头疼,江时温伸手够着速干衣的帽子,安慰自己不过是太久没来了。
以前,他和季杊时常会逛到这片。大概是当时和人卖弄得次数多了,分开后,季杊也在这里等过他。
彼时季杊换了工作,刚好来B区出差应酬,酒过三巡,下属送走合作商们,回身见季杊钻进出租车里,然后就联系不上了。
不知道怎的,最后电话打到了江时温这里。
“经理说要去找你。”下属滑动着从人事那要来的资料,季杊家庭信息栏只填了一行信息,听到对面沉默后反而有些不笃定了。
下属确认了一遍,“您是那位江先生吧?”
不是。江时温想这么回答。
江时温咬了咬下唇,“他喝的很多吗?”
下属重重呼出口气,“很多。”
季杊酒量其实很好。造物主似乎希望顶级Alpha在这方面都要比常人出众些。酒桌上那些笑面虎们拿这事当趣调侃,揶揄要开开眼界,于是一杯一杯地灌。
但身体总有极限,醉了就是真醉了,脏器全部溺毙在酒精里,连站都站不稳,嘴里却念着江时温的名字。
“我再去查一下司机的位置,麻烦江先生也留意一下。”
江时温答应是一回事,一时间想不到怎么留意。
他的房间七拐八拐藏在楼层里,季杊来过几回,被人领着就更摸不清方位。江时温跑下楼,倚在公寓入口处残坡的扶手边等。
如果他真的来了,一眼就能看到自己。
已是秋末,金属栏杆泛着寒气,江时温把自己挪远了一些。
四周并不静谧,可也只有秋蝉在叫,江时温终于被寒意包裹,转身往电梯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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