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清树梢摇曳的声音。
谢煦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江时温已经绕着湖区走了半圈,对方也在绕着弯和他打商量,"我觉得没必要在浪费房租了,你觉得呢?"
“房子不是老早过户给你了么,你给自己交租?”江时温踢着嵌在水泥里的鹅卵石,“我这只有一张床,睡不下两人。”
“……你好狠的心。”谢煦坚持不懈,“其实我可以自带折叠床的。”
“是你不在学校啊还是我不在B区啊?就住一年,至于么。”
谢煦突然有些委屈,囔囔道,“不至于吗?怎么说我们一起生活了六年,六年诶!”
江时温脚步一顿,风将他的衣摆吹起,也把他的话藏了一些在空气里。
“恩,至于。”
太久没有一个人了。江时温想。
以至于不适应。
以至于有些其他情绪。
好在新年将至,烟花也喧闹。拳馆颇有仪式感地办了一个元旦汇演,江时温作为热心的杂役工,揣着收来的很多小礼品回了公寓。
换上睡衣刚走到厨房时,就听见手机铃声在响,江时温瞄了眼来电姓名,等热水壶温控显示跳了几个度,才划开去接。
江时温皱眉,“季杊?”
似乎是在外面,灯红酒绿里,惹得季杊清冷的嗓音也混着粗粒质感,“感冒了?”
江时温搅拌着冲剂,“没有。找我有事?”
“没有什么事,”季杊说,“新年快乐。”
江时温看着墙上的挂钟,“还没有过零点。”
“嗯。”
季杊笑声很轻,像是没忍住,匿在嘈杂的背景音里,江时温却能辨认得清。
也或许是,错乱的听觉系统,替他补上了记忆里的尾音。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好。”
快挂断电话的时候,江时温隐约听见有人在喊,“别啊,小季你别怂啊,快说啊……”
说什么?
江时温握着手机思忖了片刻,抿着唇,猝不及防,手机再次响起,震得江时温掌心有些发麻。
是条短信。
江时温将手机调成静音,喝完药,洗完杯子,洗漱完后,临上床前,才解锁点开。
【抱歉,聚餐时同事间在玩游戏。】
【早点休息。】
江时温指尖敲点着手机壳,在对话框里打了一行字,又很快删掉了。
手机屏幕逐渐变暗,而屋外有声响划破天际,点亮了一片绚烂。
不少人都跑到外面看烟花了,陈沂见季杊没动作,想喊着季杊一块,季杊却先低着头推门出去了。
组里聚餐,一群人闹着要玩真心话大冒险,瓶口一转,摆到了季杊,其他人不放过他,硬是让他给人打电话。
季杊这次的态度,与每回在公司里玩笑时都不同,要不是几个没眼力见的一直在怂恿,陈沂猜他这通电话是绝对不会打出去的。
陈沂摸摸鼻子,心想是不是闹得太过分,弄得季杊不高兴了。
隔壁的包厢没有人,季杊关上门,等不及开灯,在黑漆的环境里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重复着点触的动作。
声音再次响起。
很短一条。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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