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近到身体相贴、肩膀相靠,也没有远到需要分开他被陆扶光反握住的手。
她说她在范阳时给他做过婢女,所以他也要给她做一回随侍才算公平,而在外面,随侍不应越矩太过靠近主人,所以,就算他很想牵她的手,也要好好忍住。
分明,她自己是如此说的。
可现在,先朝他伸出手、要他来牵的人是她,在他意识到此举不妥、试着抽出时、将他的手握得更紧的也是她。
但他也没有再将手向外抽了。
反正,这次出行,他也没有完全照她的吩咐去做。
他知道他不应该在章家说出那些谎话。
可章家煮在水里的沉香,味道发腥烈,便是烧燃用,尾烟也多半会焦,更何况是煮水服食。
他不想让陆扶光喝那种东西。
无论她是自小被困于牢笼、艰难活着的骗子,还是金娇玉贵的长公主府郡主,他都只想让她得到最好的。即便要用谎言去换。
珍爱至此,只要事关到她,其他的规矩早就不再重要了。
而他的这些心思,小郡主早已揣度出来了。
但她却没有点明他刚刚说了谎的事实,而是好好地将他夸了一顿,说他此举对博得章大郎的信任很有用处。
之后,她将话说得愈发天花乱坠,将小郎君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句句妙语解颐。就算知道她是故意的,可少年还是不禁看着她的笑颜露出了笑。
他仿佛误踏进了一条浮满了春花的河,湿透了原本纤尘不染的薄衫,可却也沾满了一身的花。
就这样,记里鼓一声一声地敲响,他们回到了章铎如今的家。
之后又过了许久许久,乌云滚得越来越厚重,将天都压低了。
阴风愈发狂荡,天地间连毫光都不见了,刚过晌午的时辰看起来近乎戌亥,不点灯烛便只有一片漆黑。
可雨始终未落。
“郡主。”
就在屋檐外悬着的灯笼被风刮得高高抛起、火苗几欲飞散时,酡颜叩响了小郡主所在的屋门。
得了令推门进入后,她将门合好,站在屋中一幅新置的珠帘外,恭敬垂首:“有传信回来,那章家大郎在郡主离开章家后不久,就带着大笔银钱和那两支阿末香烛出了门,此时已经进了崖边寺。”
小郡主披着条锦被,正趴在帘后的熏炉上转着鸡心状的金香囊。
听到婢女的话,她登时无声地笑了起来,笑时身子微微地颤,仿佛一块快要化了羊乳,好看得连与她相处了许多年的酡颜都不由将目光在她身上多停了一会儿。
而在动个不停的小郡主身旁,沉心静气的小郎君正拿着香铲,对着面前的如意形印香炉,平平整整地将香粉添进篆印。
这打香篆的事,是小郡主回家后闲来无事吵着要做的。
她不喜欢乳香的气味,又早就闻腻了阿末香,所以之前,才刚下马车,她就忙着叫人将陆小郎君昨晚亲手给她做出来的鹅梨帐中香放进熏炉里蒸上,等进屋后便立马脱了袍扑上去,在这又香又暖中慵慵懒懒不肯起了。
可她虽然不肯起,却也不肯闲,于是没多久就有了要打香篆的主意。
但她看不见,刚拿着香押在炉子的底灰上压了两下,就不耐烦再做了,随后,打香篆这样精细的手上事,自然地就落到了陆小郎君的身上。
但他还未接过,屋门外便传来了隋征在外求见的声音。
不久前,这位隋娘子见今日天色昏沉,怕稍晚雨落、更难赶路,便伴着汝阳夫人提前到了章铎家中。
不料到得太早了,章铎正在为汝阳夫人煎着待会儿要喝的药,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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