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一支。”
“河东地有太孙的封邑。”
少年神色静静道,“按大梁制,‘凡水旱虫霜为灾,十分损四已上免租,损六已上免调’1,若虫灾如实上报,他封邑处的百姓至少可以免租。但此事被化小,租调一分不减,而田中的粮食遭到虫食,百姓交不足数,只能以丝蚕充租。”
“那关我们河西陆氏……”
陆西雨下意识接了一句,忽而想起了当今的太孙妃是谁,登时不再说话了。
过了半晌,他还是小声言倒:“太孙妃又未必知晓此事,就连太孙,也可能是遭下人蒙蔽……”
但说着说着,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就算是成日只看灵异志怪的他也明白,要是一个做太孙的人、连自己封邑的情形到底如何都不清楚,那就是“蠢”。
这可并不比“贪”好听多少。
第150章
150
陆西雨彻底安静了。
过了片刻,陆云门便在小郡主的要求下,同她讲述了去年灭蝗的经过。
陆小郎君这桩并未上达天听的功绩,小郡主其实是知道一些的。
他刚势如劈竹地使河东的灭蝗颇具成效,随即就因听闻战事吃紧、急疾奔去了北方,连河东刺史领功时以“蝗独不害河东境”来彰显自己治理清明的事都没听过。
等到秋收时,田地收有获、百姓不甚饥,手头并不宽裕的太孙拿到了足量的租赋,河东刺史也因此得到了朝廷的嘉奖。
所有人都皆大欢喜,却没人感谢陆云门的恩情。
如今崖边寺不过一句挑唆,倒是一呼百应地让陆云门成为了众矢之的。
“他们因为你不问世事、不计较得失,所以就总是随意拿走你的东西。我很不开心。”
小郡主松开小郎君的手,边说着,边一片片地撕着落在绣裙上的花,葱白的指尖很快被花汁染上了淡淡的胭红。
少年看着她。
“我出手灭蝗,本就不是为了领功。”
他以前从未在意这些。
他只是想要尽他所能地尽快灭蝗。
至于事后其他人如何看他、他会因此得到或失去什么,他根本就不在乎。
可现在,听到她说不开心,他却好像有些在意了。
“你当然不是。”
小郡主转头向他,“你说得避重就轻,以为我不知道,但我只听大参方才的几句话就能想得出来,河东百姓一向将蝗视为应天意而来的神虫,对它们从来都是‘眼看食苗,手不敢近’,碰伤一只都觉得会遭天谴。你当着他们的面要焚瘗灭蝗,无异于要给他们降下没顶之灾,他们为了阻拦你们,轻则连连哀求、以头抢地,重则……”她顿了顿,没有明说,“若不是你手下兵士一向严守军规、绝不伤百姓分毫,只怕要闹得四处见血。真为了领功的人,才不会沾染这种事。”
小郡主一番话说完,事中人还没回应,陆西雨的鼻子却先酸了。
“就是……”
他眼泪汪汪地替陆云门不值,“七哥为了灭蝗殚精竭力,屡屡同他们解释到嗓坏声哑,结果还被他们用石头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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