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身后侧了侧头。
他身后的亲信领会其意、刚要开口,少年陡然将弓拉满,直指那人的喉间:“她问檀管事,便只能由檀管事答。”
那人浑身一抖,牙齿格格,如被扼颈。
“檀管事或许不知道。”
在一片有些渗人的鸦雀无声中,小娘子又说话了。
“我年幼时就听说过檀管事您的名字。据说,多年前,族中要换管事时,一众族老都推举了您,都说您正直殷实、廉明公正,最合适扛这重担。而那段日子,族田连年五谷丰登,可见您的确刚正无私。”
听着这些恭维话,檀管事忽然想起了当年意气风发的自己。
这一刻的恍惚,让他没能早早将小娘子喝止。
“可最近几年,随着您家中人丁昌盛,这族田的收入愈发得少了……我听说,古往今来,螟蝗从不会无端降世,多是当地的管事之人饱其私囊,无德无……”
大参站在闹事人群的附近,因此他看得很清楚,小娘子说到后面这几句话时,从族田来的好几个人都变了眼神。
“满口胡言!”
檀管事已回过了神。他不准她继续言语,当即断喝:“你分明就是在为陆云门开脱!犰狳出现在陆氏族田,是因为这个去岁焚埋蝗虫、引来祸事的罪魁祸首,如今正写在河东陆氏的族谱上!”
他手指疆场上数次浴血的少年,一副无畏无惧、大义凛然:“陆云门!你不必用箭指着我!就算你今日将我杀死,我也要向天求理,你们燕郡王府便是再权势滔天,也不能来祸害我们河东陆氏!若是不能将你惹下的祸事平息,蝗灾必会再来,而我们河东陆氏首当其冲……”
“这可不行!”
马车中,小娘子一声惊呼,莫名其妙,将檀管事威武不屈的磅礴气势断了个干净。
“快!酡颜!”
侍女应声从后面的马车中搬出了重重的一个大箱,箱子落地,箱盖打开,满登登的金银珠玉随意地流了出来。
“事到如今,蝗灾前兆的犰狳已经出现,为崖边寺的神僧塑金身也好,拜求其他神佛也好,只要能使其庇佑陆氏、免去这场灾祸,我愿意去做任何事。可崖边寺说,不仅要‘祈恩足诚’,还要‘修德自省’。要是自省得不对、不全,便是拿出再多的银钱,只怕也不能真的消灾避祸。”
到了这时,即便没有少年的那支箭,周围也没了想要造次的人。
“檀管事。”
小郡主不必扬声,所有人也都在认真地听她说话了。
“今年犰狳出现在陆氏族田,是去年的缘故。”
所以,她问得不疾不徐。
“那去年夏秋,蝗虫为何会落到你管的族田?”
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檀管事皮面一紧:“蝗虫漫天都是,见稼便蚀,又不独落在陆氏族田!”
“这叫什么话?别处田是别处田,别处的田地落了蝗,自然是那儿的人修德不足,”帷帘之后,小贵人娴雅端坐,发簪间玉鸳鸯上的莹光都没有晃过,可她传出来的声音却充满了不解,仿佛是真的想将困惑解开,“可河东陆氏百年望族,族中子弟进德修业、积善累功,苍天为何会降灾于陆氏族田?”
檀管事喉中干涩,一时竟想不好该如何答这诛心问。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