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需求,也可以加上助眠药,保证身心都能获得充分的休息。
荀臻和团队确认用药调整,在对面发来药名里划去几种,简单说明了缘由。
患者的失眠症状不是一两天的事。他早就自己去医院、自己开药,有些药已经被他吃得没什么效果,也不能再乱用。
骆枳是在彻底离开望海以后,开始睡不着的。
他还没有成年,所以不能开着车到处走,就按照任姨的嘱咐去上了学。
学校担心他会伤人,这一点即使他自己都担心,所以前些年都不方便正常去上学读书。但任姨也一直有给他请家庭教师,家里的书房也从来都随便他看。
骆枳的美术功底很扎实,后来挑了一所不算太有名气、但管理很宽松,风景和艺术氛围都相当好的本地美院。
这三年里除了骆橙,几乎没人见过他。
荀臻也是看到这里,才知道原来骆橙那时候情急反驳的那些话,竟然都不是假的。
骆枳是真的一直在试着去照顾好骆橙。
荀臻去给骆母“治病”那天,骆承修就曾经逼着管家说骆枳曾经说过的话,后来又让管家来医院,把每一句都说清楚。
再后来骆承修也病倒,人迅速衰老下来,再没有当初骆家主的意气风发。
衰老的标志似乎就是容易陷进往事,没人知道他在那些时候究竟是会懊恼,还是又有什么别的感触……只不过他开始越来越频繁地重复,翻来覆去地说当初的事,几个护工都已经听得快背下来。
骆承修病倒后已经很难自行起居生活,加上接二连三的打击,整个人迅速一蹶不振。虽然思维能力依然正常,但骆家也已经没有要他动脑子的事。
简怀逸入狱,骆钧不再来看他。骆母的只要出门就怀疑有人在骂自己,只能靠丈夫活着,每天在丈夫床边哀哀哭泣忏悔,他甚至已经没了发火的力气。
骆承修没有发火的力气,他被护工搀扶起来,颓然靠在轮椅里,对着随便能找到的什么人,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咕哝着重复。
骆承修当时都没去听,他甚至想不起骆枳的语气,只能去回想管家复述过的话。
骆枳说过,骆橙和她母亲一个脾气,不要把她们放在一起。
骆枳说,简怀逸会和母亲还有骆橙说一些话,她们听了真的会信。
骆枳说简怀逸会教坏骆橙。
骆橙喜欢听好听的话,容易被哄得动摇,只要是讨到她好感的人,做什么在她眼里都是对的。
简怀逸就算真算计她、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只要说些好听的哄一哄妹妹、再买些礼物,前面的事就都能翻篇。
……
骆枳那时候已经不再试图解释过去的事。他不想再被卷进那些无休止的争吵,也不想再让那个被他叫“母亲”的人犯病的时候什么都喊、什么都骂,甚至去骂任姨。
在那几年里,骆枳依然会回骆家,但只是去管骆橙。骆橙小时候毕竟丢过,回来以后被宠得过了,做错的事都是他来纠正,闯的祸他会去收尾,然后领着骆橙去道歉。
“他能把骆橙教好的。”荀臻去查看情况的时候,被骆承修扯住,依然喋喋不休地问,“为什么连他也教不好骆橙?”
荀臻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摆了摆手,叫人把骆家主推回去休息。
……如果一开始就把骆橙教给骆枳来带,如果骆枳一直都领着骆橙,或许真的会有些变化,但这也只不过是一种假设。
这种假设终归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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