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若是想收留他,尽可吩咐下人另外收拾一间屋子出来,不必带进自己的屋子。这寒冬大雪的,您的鞋底都湿透了,还是尽快沐浴更衣,以免着了风寒。至于他,先由奴才带着换洗干净,再来见你。”
文弥不知道哪句话惹了范情忌讳,只见他忽而眉眼沉沉,整个人压敛得厉害。
“出去,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可……”
文弥还想要再说几句,可当他对上范情的眼神时,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公子自幼是在太老爷教养下长大的,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下意识噤声。
文弥知道自己改变不了范情的想法,于是只能依言退下。
范情离府之前,特地让下人在房内烧了地龙,站在里面不久,浑身就都暖和了起来。
浴桶在屏风后面,四面都专门做了阻隔,就算是不穿衣服,也不会有丝毫寒冷。
他先替郝宿倒好了沐浴用的水,又从一方木盒里找了个瓶子出来,将里面的粉末状东西倒进了干净的水中。
是治疗外伤的圣药,多泡几回,伤口便能很快痊愈。
做完一切后,他才替郝宿解开了披风的系带。等再次看到对方衣不蔽体的模样,鼻头又是一酸,眼里也雾蒙蒙一片。
只他没有再流眼泪,而是动作轻柔地帮郝宿将已经破损不堪的衣服脱掉了。
“你身上有伤,我先帮你洗个澡,然后再涂点药。”不清楚郝宿身上究竟有多少伤,他又道:“我慢慢的,若是哪里疼就……就皱一下眉,让我知道,好吗?”
他知道郝宿受了很多苦,不愿意说话可以不说,但他不希望郝宿难受。
浴桶里的水偏热,等范情将郝宿的衣服脱下后,水温也还很适宜。
只是他原本做好的心理建设在真正看到郝宿身上的伤时,还是没忍住哭了。
郝宿今年已有十九,长期的营养不良使他看上去才十六七岁的样子。
范情给他准备的衣服都是自己的尺寸,现在看来刚刚好,这也是下人之前没有察觉到异常的原因。
然而对方的身上简直没有一块好肉,青的青,紫的紫,还有长达手掌宽度的划伤,深可见骨。
范情给郝宿脱衣服的时候,伤口跟衣服连成了一片,溃烂着,他用剪刀一点一点剪着,才没有弄伤对方。
剪的过程中,范情的手抖了三回,可每次都被他又压下去了。
他的眼睛红得不像话,头一直低着,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对不起。”
他反复地说着这句话,却没头没尾的,郝宿听不懂,也无所谓懂。
范情没有过度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治好郝宿身上的伤。
将人带进浴桶里后,他先给郝宿洗了头,然后才用打湿的澡巾轻轻擦着郝宿的身体,尽量避开了那些受伤严重的地方。
这一回沐浴足足换了三大桶水,最后才将人洗干净。
范情在擦完了郝宿身上的水珠后,就让对方躺到了自己的床上,另外找了一瓶药过来。他房里的药都是御赐之物,皆是上品。
郝宿赤|裸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让人给自己上着药。
他的长发被|干燥柔软的绸布包裹着,没有滴下一滴水,鼻间除了房中的墨香外,还有范情身上的冷香,是从被褥中发出来的。
那只比绸布还要柔软的手沾着微凉的药膏,在他的后背涂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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