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没有,他抱她入怀,裹一张毯子,倒一杯热水。
怀里的女人轻飘飘的,轻到不可思议,轻到像一个小孩。
江惩在不可思议中想起裴露的话。
她说她不太好,她要他对她好一点。
男人没听进去,却还时不时的能想起来。
给人放在床上,她又在床上下来。
连滚带爬的躲进了笼子,死死抱住膝盖。
蹲下身看,她牙齿打颤,看见江惩吓得面如死灰,不断后退。
缩在笼子的角落里,似乎能获得少于的安全感。
也像是讨好,说看我很乖。
江惩,我没有不听话,我很乖很乖…
她没说出来,口枷在她嘴角留下印记,女人的脸蛋红肿起来。
是江惩留下来的,是江惩用戒尺留下来的…
不止脸上,还有她的身上腿上,斑斑点点,都是伤痕。
肚子里塞着水,男人伸手试图拽她出来。
他说听话,先帮你把水排出来。
孔叙怔怔看着,不断后退。
她的眼泪往下掉,毫无征兆、没有声息,一滴连着一滴,都是伤心的热泪。
或许孔叙自己都不知晓,她留了眼泪,又有多少。
恐惧分解她、淹没她、吞噬她,女人害怕,失了神志,顾不得其它。
只是不断的往后缩,哪怕这时人已经藏在角落。
抓住她的手臂,她便动也不动一下,蓄着满眼的泪水,懵懵懂懂仰头看他。
男人要比平时温和许多,摸一摸孔叙涨起的肚子,说你听话。
不是说难受吗?
我允许你把水排出来了。
还是摇头,她用双手抓住他,眼睛里汇了点光,轻轻一眨又什么都没有了。
抓住他,胡言乱语的求饶说话,然后崩溃,失声痛哭道:“江惩,放过我…放过我吧…”
我好害怕。
摸一摸她的面颊,汗水浸湿女人的长发。
她的额角落了疤,是习宇留下来的。
然后叹气,有点无奈的问她:“不出来了吗?要在这笼子里住一辈子不成?”
孔叙战栗着还不敢躲,在男人的目光中听话的往外爬,爬到外面被人抱在怀里,孔叙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拿一张毯子,完完全全的裹住了她,遮住那些满目疮痍的伤疤,只留下失魂落魄的女人,在恐惧中一言不发。
江惩在她对面坐下,女人颤一颤,抬眼看,没说话。
“你饿吗?”
男人开口,这样问她。
奇怪突兀,像是爬进窗户的异类,有点可怕。
孔叙摇摇头,没敢说话。
她觉得疼,只想歇一下,而且而且,今天晚上她还没来得及带上一对乳夹…
倘若江惩看见了,又要教训她!!
不管不顾的挣脱了毯子,女人唰一下的就白了面颊,她赤脚踩在地上,又因为腿软猛地跪下。
踉跄起身,下一秒被人拦腰截下。
“你发什么疯!?”
有点生气,江惩给人摔在床上,看她趔趄着又要起来,嘴里呢喃不断的说:“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忘记的…”
“什么狗屁东西!!”他骂了一句,抓着孔叙给人摁在床上,看她红肿的眼睛里是他严肃沉默的样子。
有点骇人,有点可怕。
难怪她怕他。
又看她红肿的面颊和身上的伤疤…
难怪她怕他。
凝视着,男人要她听话,压下火气,克制着没有再伤害她。
二人坐起来,这一次江惩没有拦她,看她连滚带爬的打开抽屉,里面摆着许多肛塞和乳夹。
慌慌张张的,还不忘挑一个江惩夸过的戴上,然后又伸手,去够尾巴。
尾巴后面连着硕大的阳具,曾让孔叙苦不堪言的求过他。
如今为了讨好他,为了不再被伤害,又亲手拿起来,痛苦也戴。
看着这副模样的女人,江惩终于明白她嘴里的忘记指的是什么。
还没走到她身旁,女人便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她更加慌张,在没有润滑的情况下硬是坐了下去,任由阳具将她撕开、填满、凌迟…
倒吸一口气,再抬起头,孔叙她是笑着的。
塌下腰,扭一扭屁股,真像一条会讨人欢心的小狗。
有时候江惩摸摸她,有时候江惩也不理她,唯独今夜是很特别的,江惩蹲下身,凝望她。
垂眸看看,女人伤痕累累的身上,戴了一对漂亮的乳夹。
然后迎上她摇摇欲坠的目光,笑的勉强。
“我饿了,我们吃点东西吧。”
还是这样,他突然说这种不合时宜的、奇怪的话,看着遍体鳞伤的孔叙,他在走时告诉她:“今晚你什么也不要带。”
关了门,有人跌坐着,双手掩面,在悠悠叹气后哭了起来。
也只是很小声地,哭了一阵。
半夜三更,江惩不该给裴露打电话,裴露的美容觉也没有理由被打扰。
但男人总是这样,看着斯文有礼,实则蛮横霸道。
他有点生裴露的气,打电话过去无非是为了说一句:“以后再也不要在我的面前提孔叙。”
裴露懵了一下,挂电话后也想了很久,她上一次提起那个可怜的女人,还是在一个月之前。
好端端的,又在发神经了。
她给手机静音,做了一夜的噩梦。
不只是裴露,同样做着噩梦的人还有孔叙。
颠三倒四,许多人来她梦里,一些人讨债,一些人怨嫉,狠狠的叫她名字,说要拖她一起下地狱。
惊醒,没敢声张。
历历在目,那些疾风骤雨般的过去。
但还是有人醒了,掐一掐细瘦的腰肢,睡意朦胧的问她一句:“怎么又醒了?”
忘记讲,今晚没睡笼子,她在江惩的怀里。
忽的一下坐起来,惊醒了男人,让她冷汗淋漓。
孔叙搪塞几句,乖巧的躺了回去,被人搂住,在胸前掐一掐,迷迷糊糊的又说睡吧。
天快亮了。
是啊,东曦既驾,这并不安稳的一夜,总算过去。
隐约能看见一簇微光,躲在灰白的云层里,照亮人间,灰茫茫的一片。
她再也没睡着,江惩看见她猩红的眼睛,还有还有,还有遍体鳞伤的躯体。
女人寡言沉默,目光荒凉像是废墟。
看一眼江惩,又讨好的笑,活该只是个妓女。
他帐篷支起来,她就识趣的爬过去,隔着内裤舔一口,下一秒被人抓着头发摁下去。
江惩骂她贱货,横冲直撞的插进孔叙嘴里。
不说话,女人只是笑。
嘴里含着江惩的东西,便只有眼睛弯了弯,无声无息。
她多像啊,像一块碎了很久的破旧玻璃,轻贱、廉价、被人遗忘、不值一提…
事后被人抹在脸上,许多乳白色的液体,孔叙微仰起头,却还是有很多顺着脸颊滑落下去。
手指接住了一些,被送进了嘴里,这时听见男人再开口,是让她在床上滚下去。
是哦。
笼子才是她的栖身之地。
女人安心多了,抱着膝盖坐了进去。
江惩蹲身下来看她,惹得孔叙胆战心惊,可到头来却连句话也没说,凝视片刻,他又走了。
只把孔叙一人留下,透过监控看,她颤颤巍巍的,给自己戴上一对乳夹。
其实江惩是错的,她才没有记吃不记打。
什么都记得,怒火中烧时,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怕他。
83
像是大赦天下,他允许她回家,照旧还是阿力送她。
临别前看见了裴露进来,她想说点什么,又想起前些日子江惩的警告,便讪讪咽下。
就只是客套的寒暄,问最近还好吗。
其实过的不好,但孔叙说还不错,看见珠光宝气的裴露,她有点向往,情不自禁的感叹:“你今天好漂亮。”
漂亮吗?
裴露低头看看,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一向如此啊,和往日也没什么不同?
或许是因为她换了新的项链?
摸一摸颈部,伸手摘下挂在了孔叙的脖子上:“那送给你好了。”
这下子换孔叙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随即顿悟了裴露的好意,孔叙无奈笑笑,又把项链摘了回去。
“跟项链没关系,裴小姐你真的很漂亮。”
“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像你一样。”
像你一样漂亮自信,神采飞扬。
所以要长命百岁啊,要活很久很久。
总有风平浪静的一天,到时候她随心所欲,不做别人只做孔叙。
成为她想成为的姑娘。
“还不走?等着我送你吗?”
江惩像个瘟神一样的出现,打断女孩们的交谈,和孔叙心驰神往的期盼。
她在顷刻之间收敛,熄灭了身上的火焰。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是神色晦暗的说了再见。
然后走远,留下一个背影,萧条可怜。
裴露回头看她一阵,想说点什么,又在江惩凉薄的眼神中哑口无言。
行吧,人各有命,不说就不说吧。
孔叙在车上睡了一阵,停车之后阿力没忍心叫她,而是下车抽了根烟。
等人醒了他才走,孔叙有点害羞的挠挠头,问江惩会不会骂人?
这个阿力也说不准,但江惩对孔叙不好,对手底下的弟兄都还不错,骂也就是几句,听听就拉倒。
“下次你叫醒我也可以。”
她在临别前这么说,阿力挥挥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很久没回来了,桌上的苹果早就腐烂,和那一瓶枯萎的玫瑰相依为伴。
没急着收拾,她在落满灰尘的房间枯坐了一阵,等到日落西山才如梦初醒般的行动起来。
垃圾收拾了满满两大袋,没好意思堆在门口,孔叙勤快着,直接下楼塞进垃圾箱里了事。
回来的时候遇见有人告白,里外三层围了好大一个圈。
孔叙没想凑这种热闹,人流如潮,她是被人给挤进来的。
一开始也不知道是谁撞了她一下,摩肩接踵的,想出去就难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
只能这么劝自己。
一开始她当热闹看看,后来瞪大了眼睛,有点不确定的看着方齐。
是方齐在给人表白?
往前挤了挤,这一次目光交汇,方齐也看见她了。
想走过来,可随即他又被人叫住。
表白总是这样,郑重其事,热闹浪漫,用鲜花烟火装扮着墨蓝色的夜晚。
烟火砰砰作响,有人在巨浪中呐喊。
她叫方齐的名字,问我们可不可以相爱。
我爱你,你能爱我吗?
这个时候孔叙才有点明白,好像是有人在对方齐表白。
好大的阵仗,怪不得围了这么多人。
有点紧张,她盯着方齐看,隔得远,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只有一个清瘦身影,被风吹起了衣摆。
晚风凉爽温柔,这时候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冬天真的过去了,街边的绿植都郁郁葱葱的长了起来。
这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最起码孔叙这样认为。
她天马行空的乱想,又被众人的起哄叫回了魂。
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一开始还喊着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换成了亲一个。
可事情变得棘手,因为大家都看见了,那个女孩狠狠推了方齐一把,随即抹着眼泪转身就跑。
是啊,声势浩大,怎能潦草收场?
逃避是最好用的办法。
玫瑰烟火、高歌呐喊,再多的准备都抵不过不爱。
准备的越多,凄凉的氛围就愈发浓重起来。
一场闹剧,生活中不值一提的、只属于别人的热闹。
众人一哄而来,又一哄而散。
人影绰绰,到最后只有孔叙还在原地傻看。
一身素衣,她平凡到不能再平凡,可方齐还是走向她,不满意的向她抱怨:“你又玩消失。”
“家里有点事。”骗人的话张口就来,孔叙低下头,不敢看他。
“那你现在解决完了?”
“还不好说。”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莫名其妙的,他突然这样说,俯身凑到孔叙眼下,他有点孩子气,要孔叙别这样敷衍他。
看我一眼总行吧。
孔叙也觉得荒唐,她说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你是方齐啊。
你是方齐啊…
她手里提着点东西,被方齐伸手接过,二人并肩走在一起。
随即抱怨,像个小孩子:“我都快忘记你了。”
“别那么幼稚。”
“我是认真的。”方齐看她:“我从不给自己涂添痛苦。”
“你哪里痛苦?”
“看不见你痛苦。”
所以永绝后患,决定忘了你。
但你又回来了,我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食指扣着掌心,女人接不住他的这些话,只在片刻后说:“前几天你给我打过电话?”
不是送花的那次,在一个夜里,那时候孔叙被栓在桌角,是江惩拿到了手里。
他在工作,随手就给挂了。
后来孔叙看手机才知道,夜里打电话过来的人,是方齐。
“是啊,是我。”
“找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一个随便编造的破理由,想见见你。”
说完停下来看她,然后郑重其事的说喜欢你。
在一个随处可见的夜晚,他拎着破破烂烂的东西。
像个玩笑,有一些滑稽。
其实孔叙信他的话,可还是粉饰太平,说少跟我开玩笑了。
那么多的好女孩你不理,你喜欢我干嘛。
“你不是个好女孩?”他也学孔叙,顾左右而言他。
这一次对上目光了,孔叙看着他,毫不逃避的承认道:“我不是。”
我是个垃圾,是个错误,是天底下最为卑劣的存在。
我甚至都不应该活着,我应该去死,任油煎火烧,被人五马分尸。
然后腐烂,被大风吹走,被海水冲散。
坦荡荡的,她把这些话说出来,毫不避讳的刨开胸膛,让方齐看她的堕落与腐烂。
她说别爱我了,我不是一个好人。
可男孩只是笑,片刻后才揶揄她说:“可你可怜巴巴的,根本就不像一个坏蛋。”
“你像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姑娘。”
“少说大话了孔叙,骗人不是好女孩。”
这番话惹得女孩气急败坏,她转身往前走,说你怎么不信我啊。
我不会骗你的。
你别喜欢我了,我不值得你喜欢。
好端端的,你突然喜欢我做什么呢?
孔叙看他,想不明白。
其实方齐也不懂,一直都是这样爱是很不理智,很莫名其妙的存在。
来的突然,走的也快,砰的一声降落在生命里,说看啊,这就是你命定的女孩。
当然,不会有人特意去强调这些无所谓的东东西西,只是有人会被吸引,然后靠近再靠近,又然后少见一面都牙根泛酸。
方齐也想不起是从哪一天开始的,他有意路过孔叙的门前。
想碰见她出门,扔垃圾也行,接外卖也行,只有几秒也行,他想和她见一面。
然后肆意生长,克制着又还蔓延…
84
磨磨蹭蹭,相互争辩,一条路不长,两个人很久才走完。
孔叙说她不好,方齐就当听不见。
二十几岁的男孩,血气方刚,固执己见。
他迫切的要把喜欢说出口,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听见。
一分一秒都藏不住,他的爱意像是燃烧的火焰。
孔叙无奈,回头反问:“你喜欢我什么啊?”
“喜欢你漂亮。”
“…”
够直白。
把孔叙噎的哑口无言,很久之后才小声反驳:“我并不好看。”
是啊,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有许多人不止一次的点评过,孔叙这人普通平凡。
她在人群里算不上漂亮,也算不上难看,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女人了。
方齐胡诌八扯的,又在骗人。
不理他,女人闷头走在前面,被人三步并两步的追过来,不甘心的去问:“那你呢?你不喜欢我吗?”
然后脚步变慢,在方齐手里抢过自己的东西,孔叙破罐子破摔一般的大喊:“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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