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小楼但其实足够宏敞富丽,一楼正中间是一个大堂,大堂两侧便是阁臣的值房。韩佑的值房在大堂东侧第二间,跟吴闻茨的值房挨着。
值房一套一进两重,文书房、会客房、休息间一应俱全,因为要方便阁臣夜里值班,在休息间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浴房。遇到非常时期,阁臣一连在宫里住上几个月也是有的。
收拾停当后,内阁杂役进来给三人上了茶,韩佑在硕大的红木案桌前坐下,对李恬和王文思道:“多谢了,你们俩坐会儿再走。”
李恬第一次进内阁院子,稀奇地东看看西瞧瞧,把里头的几个房间都转了个遍,感叹道:“这里也太宽敞了,比我家都大。”
王文思官职比李恬高,曾经来过内阁好几次了,这时就淡定得多,坐在韩佑对面端了茶杯细细地品,“朝廷采购的茶叶果然把最好的都送进内阁了,我们在部衙就喝不到这么好的大红袍。”
韩佑笑,“你喜欢待会儿我让人给你装一盒带回去。”
王文思一本正经地站起身揖了揖,“那下官就先谢过韩阁老了。”
三人闲聊了一会儿,一名眼熟的小内侍进来禀告,说皇帝陛下召韩尚书觐见。
吴闻茨知道今天韩佑要进内阁,一早便坐在值房等着,却一直等到中午也不见韩佑来拜见他。吏员敲门进来请他去厅堂用午膳,他随口问了一句,才知道韩佑已经被皇帝召去了。
几位阁臣在厅堂的花梨木餐桌前落座,周奎问:“等韩佑回来一起吃吗?”
一旁侍立的杂役道:“长乐宫那边传了话过来,说韩大人在陛下那里用午膳,几位阁老不用等他。”
“韩佑现在是真忙,我要见他一面都得提前打招呼,”詹宇说,“他给我安排的抽分竹木场,让我们工部派员设点,这段时间弄得我焦头烂额,眼下总算是理清楚了。今天下午说什么也得堵住他,让他把京斛运河清淤的款子给我拨了。”
詹宇所说的抽分竹木场就是工关商税的一部分,在主要交通要道设点,对商客贩运的竹子、木材、薪炭等,课以二十抽一的税。韩佑主张专项税收专项用途,这个税就是专用于缮造船舶河道疏通的,所以让工部去收。
这时在长乐宫西暖殿中,韩佑拿在手里看的,正是工部送过来的课税点图册。
今年天气反常,入了冬月竟然又有些回暖,韩佑穿的冬季官服稍微厚了一点,用过午膳之后便觉得热,脱了鞋斜靠在御榻上,露出一截纤细漂亮的脚踝。
因为商税推行迫在眉睫,他接连几天工作到很晚,这时有些疲倦,声音懒懒地说:“詹尚书做事靠得住,短短十天时间就把点设好了。”
夏司言去换了衣服,也脱了鞋躺到榻上,从后面把人抱住,下巴搁在他的颈窝里,“嗯,你让他自己收了税自己花,他当然积极了。”
“也不是让他收了就自己花,还是得户部来统筹,只是这部分额度给他留着,要不然就乱套了。”韩佑打个哈欠,按住夏司言不老实的手,轻轻推开,“臣这些天太累了,陛下体恤一下臣吧。”
夏司言一口咬在他颈侧的软肉上,呐呐地抱怨:“我都好些日子没抱到你了,天天比我都忙。要不是今天派人去内阁抓你,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想得起我来?”
“想不起你来了,”韩佑眼睛看着图册,指尖在纸面上划过,轻轻翻过一页,“商税布置好马上就是官营的事,那事儿更麻烦,扯皮的事情一大堆,陛下的廷议上说不定都要吵起来。”
夏司言眼睛跟着他的手指在图册上移动,心思却没在图册上。双手被韩佑按住了,又拿脚趾去勾他的裤脚,顺着他露出来的脚踝往上滑。韩佑翻书的手顿住,回头道:“陛下这样臣只好回内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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