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她就准备自己来趟。
花魁瞧着表面风光,要想积攒自己的资材却是不易,且声名越大,赎身的身价银也就越高,她这些年悄悄攒下的,也仅够自己的身价,付过之后,顶多只剩几百两,往哪里安身落脚都不知,那点银子置办个宅子下来也就剩不得什么了,往后又如何谋生?
这才是萧玉娘至今仍在留仙阁的原因,在她看来,至少再攒三年,风月场里吃的是青春饭,她如今虽还顶着花魁的头衔,实则已是强弩之末了,青春娇妍的姐妹一茬又一茬的来,不消三年,她这昔日花魁也要成昨日黄花,届时身价银自然降下,手中又多些积攒,那时才是赎身离去的最佳时机,而非现在。
柳渔见她沉吟,已知萧玉娘顾虑何在,道:“不瞒姑娘,我家中也经营一点小营生,姑娘自赎自身,若有去处,我自不过问,若无去处,姑娘愿意的话可随我去袁州,袁州离扬州颇远,届时改换回原本的姓名,开一家小铺请人打理,深居简出,也是另一番自在。”
萧玉娘捏着帕子的手动了动,对于柳渔的话显然已经是意动了。
柳渔见此,起身道:“我便不多留了,具体如何,还得姑娘自行决断,我过几日会再来一趟,听姑娘一个回话,与令尊的因果便算是偿报了。”
说着一福身:“告辞。”
萧玉娘愣怔间忙还一礼,见柳渔要走,她一时也决断不了,只能相送出门。
两人出来,陆承骁已经起身相候,显然一直留心着内间动静,柳渔与萧玉娘说的话他自然也都听在耳中。
萧玉娘送走二人,回来才发现外间桌上的那碗莲子羹也一点没动。
出了东四胡同,陆承骁侧头问柳渔:“果真是她父亲托梦于你吗?”
他只知柳渔一直做梦,具体梦境倒不曾细问。
这般误会倒是好事,只柳渔却不想骗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编的,那孙潜、淮南王都是梦中所见,她的真实姓名和家中情况是梦中她临终所言。”
陆承骁略一想,相比于非亲非故之人的一个梦,柳渔编的这一个显然更容易取信于那位萧娘子。
陆承骁又想到什么,问道:“那萧娘子的父亲当真已经不在人世了?”
柳渔点头:“梦中是这样,她一直有托人打听亲人的消息,大概过几日,她就能收到亲人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了。”
陆承骁点了点头,对于这些事他也不大关心,只是想到方才在外间听到的话,他握了握柳渔的手,道:“如今看你的梦境都是真的,若真有淮南王那样的人,我看这扬州也乱得很,咱们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柳渔的容貌其实半点不输那萧玉娘,若肯妆扮,怕是还胜之几分,陆承骁想到那鸨儿打量柳渔的目光,眉头下意识就皱起,此地若真有淮南王那样危险的人物,他是一点不敢让柳渔在扬州多留的。
这是陆承骁第一次觉得自己能力太弱,只是过日子还行,从前只觉自己努力,给她锦衣玉食便是好日子,如今再想想,似柳渔这般颜色,真碰上权贵强豪,他拿什么护她?
说到底,只是个小商人还是不够的。
柳渔不知陆承骁心中想的,她对扬州这地界也怵,那位淮南王柳渔虽不曾真的见过,上辈子却实实在在是因他而死,淮南王又何尝不是她的阴影。
她点了点头,道:“四月初一再去一趟留仙阁,四月初二咱们就走,这几日我就在客栈不外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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