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殿下要撞柱自尽!”几人再度惊呼起来。
除了吴用才没动,其他几个御前内监们呼啦啦冲上去,抱住晋王手脚,死活把他拦住。
晋王见自尽无望,绝望委屈之下,放声大哭。
他的天子兄长冷笑一声,“惺惺作态。”在吴用才的殷切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往龙椅处艰难走回。
才走上两步,背后的姜鸾开口了。
她平日里说话的声音便不大,如今病愈不久,失了元气,声音更显得轻且温软,在晋王断断续续的泣声里,几乎听不清。
姜鸾抱着刚找回的点点,弯了腰,正在晋王耳边悄声说话。
“当日叛军围京,圣人在城下喊话时,我便说过,国难危急关头,二兄应该有决断。”
“圣人替叛军叫开了虎牢关当时,二兄便该听从臣子们的谏言,自立登基。”
“二兄当时直接登了基,又怎么会有今日的尴尬局面。”
艰难往龙椅处走的延熙帝姜鸿中途转身,目光狐疑,“汉阳,你和晋王在耳语什么?”
姜鸾抱着点点站在阶下,目光略过冷漠的谢皇后,对高处神色阴鸷的皇帝笑了笑,抬高嗓音。
“阿鸾在和二兄说——圣人逼迫得二兄要撞柱自尽,太过了。”
“圣人在城下替叛军喊话那天,叛军猛攻西门,血流成河。二兄在城楼上督战,被血气冲得几乎晕厥,丁翦将军护送他下了城头。他为国尽心尽责,又做错了什么呢。”
在晋王委屈爆发的大哭声中,姜鸾轻飘飘地抛下最后一句:
“后来在城头上下令‘不惜代价守城’,令圣人不幸中箭的……是我啊。”
————
与此同时。
皇城安静的西北角某处,临时搭建起一座审讯房。
雨势渐渐转小了。
裴显披着大氅, 站在暗沉的窗边,凝视着窗外细密的雨丝。
两个军中主簿抓着供状从隔壁审讯房匆匆出来。
“督帅。防守京城西门的主将,丁翦将军的口供在此。”
主簿躬身行礼,双手奉上供状。
“无论我们如何软硬兼施,丁翦将军一口咬死,圣人在城外喊话当日,下令守城将士朝城下射箭,误伤了圣人龙体,是他自己拿的主意。”
裴显没有回头,随手拿过供状,略翻了翻。
“有没有和丁将军说过,他实不必如此。”
裴显的嗓音低而沉稳,语速平缓,饱含镇定人心的力量。
“世事无两全,舍小节而取大义。晋王殿下固守京城不退,保全了身后的千里江山,万家灯火。纵然误伤了圣人龙体,晋王大节无亏。”
“再说,晋王殿下是圣人的兄弟,就算为此事被罚,也只会被宗正寺以家规训诫。裴某追根究底,不过是为了给离宫那边的太后娘娘一个交代。——你们没有和丁将军详细解释?”
两名主簿都是河东跟随来的裴氏家臣,挂着军中主簿的职务,实为幕僚。其中一名何姓幕僚回禀,
“属下把厉害关节都仔细说了。但……丁将军毫无反应,依旧咬死是他自己一人的责任。”
裴显凝视着窗外越来越小的雨丝, “丁翦倒是对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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