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禁卫神色惊慌,焦急上火地回禀,
“公主刚才又出来,说送进去的两只耗子呆头呆脑的,被里头那猫儿一下便咬死了,今夜不尽兴,非要自己再抓几只耗子。卑职等见将军累狠了,想着公主带着她自己的人抓,又不是叫咱们抓,就没叫醒将军,任凭公主带着人在庭院里四处转悠……”
“谁知晓一个没注意,公主的人从不知哪处角落里搬出个梯子,公主蹬蹬蹬就沿着梯子上墙头了……卑职等还不及冲过去,墙那边传来一声猫儿叫,公主就从那么高的墙头跳出去了……”
薛夺的脸色变了。
“墙那边必定有人接应!看到人了没有!”
“卑职等冲出去,只看到几个人影跑得飞快,其中一个身材颇为魁梧,把公主背在背上,脚下发力狂奔,跑得并不比其他人慢。黑夜里看不准,只觉得身形有六七分像……像……”
龙武禁卫吞吞吐吐地回禀,“像下午来的丁翦将军。”
薛夺:“……”
薛夺劈手接过亲兵递过来的红缨头盔,破口大骂着往头上套,
“防得了外贼,防不了内鬼!丁翦是京城本地的守将,人面广路子熟,胳膊肘儿还往外撇,一门心思地帮公主钻空子,咱们怎么防!”
远处响起梆子响,过了二更天。薛夺一脸晦气地往外走,
“公主又丢了!这回多半有南衙禁卫在里头掺和。临风殿这边严密守好嘴巴,不要声张出去,分兵赶去各处宫门堵人!”
他恶狠狠磨牙,“各处宫门都堵不到人,老子也只能出宫回禀,去督帅府上请求调兵搜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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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子报二更时,姜鸾站在西南宫门外。
今夜值守西南宫门的是南衙禁军左翊卫。左翊卫中郎将是京城本地的守将刘牧光,小士族出身,和丁翦是出生入死的好友,也认识姜鸾。
三月京城被围时,姜鸾随着晋王登城楼巡视,刘牧光亲自拿盾在她面前挡过流矢。
“公主为何私自出宫?”刘牧光沉声喝问,“宫门已经下钥,无诏不开,公主等明早再来。”
姜鸾从阴影里往前几步,摘下帷帽,显出少女略显稚气的面容。
“刘将军。”她嗓音天生轻而软,如实地解释,
“下个月要开公主府,正是处处都要花钱的时候,我手里连私房钱也花完了。二兄被圣人厌弃,不敢进宫,我也没法子了,只能偷偷夜里出宫一趟,去二兄府上……要点钱。”
刘牧光噎住了。
督帅点了三百南衙禁卫入公主府,却未拨下修甲修兵器的款项。丁翦下午去了趟临风殿,抱着整匣子金珠出来,看到听到的人不少,消息风一般地传出去,皇城禁卫里早传遍了。
先帝疼爱的幺公主为什么连私房钱都花完了?
还不是花在他们拼死护城的将士身上。
刘牧光纠结了片刻,灯下看见姜鸾安静乖巧地在宫门边等待着,也不出声催促,只抬头望着紧闭的巍峨宫门,眼底漾出隐约的期待。
他叹了口气,背过身去,挥了挥手。
这是眼不见为净的意思了。
宫门沉重推开,打开一条缝隙,宫门外的夜色漏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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