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双鹭受惊地捏紧了团扇,原地坐了一会儿,也下定决心般地匆匆起身,往流水下游去了。
流水宴席只剩下裴显,裴六娘和姜鸾。
裴六娘愣住原地,不知该起身陪懿和公主过去,还是留下来陪汉阳公主喝酒,露出左右为难的神色,怯怯地看了眼自家小叔叔。
裴显摆了摆手,“六娘过去陪着懿和公主,我和汉阳公主说几句话。”
“是,小叔。”裴六娘立刻起身,像只林间小鹿般提着裙摆小跑着追过去。
今天的正客都不在了,姜鸾直身跪坐的姿态立刻懒散下来,变成了不怎么端正的盘膝姿势,手肘支在清漆食案上,雪白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金杯,
“小舅要问什么?”
裴显不答,举杯自己先喝了一杯,“难得出城,先不谈正事。阿鸾喝酒。”
姜鸾偏不喝,笑吟吟地摇了摇空酒杯,
“小舅要问什么,趁现在问。别想着把我灌醉了掏实话。我喝醉了一个字也不说,只闷头睡觉的。”
裴显自顾自地喝完了整杯酒,亮出杯底:
“猜想到两位公主酒量浅,特意选的不会醉的馥罗春。这是裴家给年满十岁、刚允许入席的小孩儿喝的果子酒。我倒是不怕阿鸾待会儿喝醉,只怕阿鸾装醉,不肯答小舅的问题。”
在裴家自家的别院里,他比京城里放松了不少,言语也随意了几分,问起几个心里隐藏依旧的疑问。
“当日射箭城下,伤了龙体。当真是你下的令?”
姜鸾就猜到会有这个问题。
秋霜在身侧斟酒,她有滋有味地抿了一口馥罗春。大族里的私酿都是数十年积累的好方子,虽说是浅度数的果子酒,喝起来还是甜香爽口,回味无穷。
她舔着舌尖残余的甜香,直言不讳,“是我。在场很多人看到了,也听到了,并无任何疑问。”
“裴某有疑问。”裴显又喝了一杯,喝完微皱了下眉头,把空杯搁案上了。
今日待客的酒确实是裴氏私酿的好酒,‘馥罗春’在京城里颇为有名,一年只酿二十坛,轻易不拿出来待客。但裴显喝来,果子酒的滋味过于寡淡了,和甜水没什么差别。
“裴某听说一个传闻……公主曾劝晋王登基。”
他放下滋味寡淡的果子酒,尖锐地提问,“两个都是先帝所出、嫡亲血脉的兄长,阿鸾为什么会厚此薄彼?”
姜鸾倒是喜欢馥罗春,抱着酒杯不放,又细细品了一小杯,这才回答,
“他们于我,一个是二兄,一个是圣人。我于他们,一个是阿鸾,一个是汉阳。这样的解释够不够。”
裴显点点头,“足够了。”
裴氏别院的侍从察言观色,又抱来一小坛酒,当面打开了酒坛封泥。
这回倒出来的新酒,色泽亮度都和馥罗春大不相同。馥罗春的色泽是清亮透明的,裴显面前的新酒却是混沌的琥珀色。
姜鸾好奇起来,“你喝得是什么酒?闻起来香得很。”
“阿鸾喜好美酒?”裴显起了兴致,随手倒了一杯新酒放在流水里,荷叶盘托着金盏,晃悠悠地往姜鸾那边去了。
“尝尝小舅喝的这种,和你刚才和的‘馥罗春’滋味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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