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却不说话, 只静静盯着他看,盯到他连手心都开始紧张得冒汗, 等到指尖的烟燃尽了才拿起一旁的木棍慢悠悠说:“我下午的会还要开, 先走了。”
周呈看她淡定自若的转身, 猛得拽住了她的手腕。
从昨夜就开始的焦虑与压抑几乎在这一刻抵达巅峰。
他深深的看她,哑声问:“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周宁不会想放过他,面对陈北会说什么他甚至都可以猜到大半。
大抵是对十年前陈北不告而别对恐惧, 他宁愿在这一刻将一切都说清楚, 得到一个审判, 一个结果。
“我在你心底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人吗?”陈北晲他压抑又克制的脸,来了点兴致, 她走近周呈, 唇角轻勾, 带着讽刺,“而且很不幸,我也有一个讨人厌的堂哥,和周宁这种背后说人坏话的人简直一模一样。”
“哦,当然,我的堂哥比他可爱多了。”
“你……”
周呈下意识退后一步,脸上骤然出现的茫然也被他掩藏下去,只有耳垂开始泛红。
陈北靠他太近了。
近得他甚至不知道心跳究竟是因为太过心慌还是因为陈北这样神气活现的模样,一颦一笑都带着他熟悉的鲜活。
她自我又傲慢,只相信自己相信的人和事,却又直白得可爱。
给予他的信任令人连心口都在发麻。
“现在该轮到我来问你了。”
陈北挑眉,“周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为什么会打他?”周呈缓缓问,镜片下的眸子黝黑且深沉。
陈北似乎回想起了些什么,眉头蹙起来,“他的嘴太脏了。”
说着她看了周呈一眼,表情格外无辜,“而且他骂你。”
具体多难听她倒是没有再说了,说出来都怕脏了自己的嘴。
陈北得承认,从高中开始她对周呈天然有一种滤镜,认为他道德底线极高,乖巧斯文有礼,任何无凭无据对他的诋毁都让人难以接受,因为这样岂不是间接说她陈北是个没有眼光看错人的蠢货?
她能容忍周宁在自己面前聒噪的、胡言乱语的说脏话三分钟已经是极限,谁知道她想走周宁还跟上来喋喋不休并且挡住她的路。
陈北从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特别是她决定不再去争陈家之后,那点好不容易培养出的耐心更是几乎消失不见,果断的给了周宁一巴掌让他闭嘴。
陈北向来觉得自己二十岁之后除了偶尔嘴巴毒一点之外是个合格的豪门淑女,哪怕把还想纠缠不休的周宁在车前用女子防身棍打晕了那也只是个稍微冲动一点的豪门淑女。
嗯,没错。
就是这样。
周呈闻言却手一顿,还是迅速从她手上接过那根木棍抬手一下一下的擦掉上面属于她的指纹,心口说不出来的酸软,本就焦虑又不安的一颗心像是被泡进水里,柔软的不像话,瞬间熄火,他无奈的低声说:“那你也不能打人。”
“会给你带去麻烦。”
陈北扬眉:“如果别人骂我骂得很难听,你不会这样吗?”
周呈沉默了一瞬,在木棍上覆盖上自己的掌纹。
“会。”
“那不就结了”,陈北笑起来,“你会做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做?”
“你不用把我看的太高了”,陈北的目光炙热得像烈日撒下的阳光,里面的坚定周呈看过很多次,她在高三的末尾日渐坚决的决定要离开他时,她做下重要的决策时都是这样的眼神,可这是第一次,她用这样的眼神直面他,为了他。
周呈近乎狼狈的偏开头,不敢和她对视。
怎么可能不用看得太高,她在他心底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他自己,他的虔诚与痴迷,不安与痛苦,每一样里都有她的名字。
“我只是在为我的周星星讨回公道而已。”
——她的周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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