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自己身体发沉,无论警察对他说什么,他好像只能看到对方的嘴一张一合,无法听清任何声音。
“同学,同学?”警察见盛闻景没反应,连叫了几声。
“嗯。”盛闻景深呼吸,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
他反复判断着自己的症状,应该是过分激动后,按捺不住的过呼吸。
警察道:“剩下的律师参与就好,你的笔录已经做完了。”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盛闻景问。
“可以。”
另外一名警察领盛闻景走出去时,问道:“对方家属提出想见你一面,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我不是带了律师来吗?”盛闻景停下脚步,一字一句道,“这件事全权交由律师处理,警察叔叔,我只是个高中生,难道你要未成年独自面对三名成年人的质问吗?”
况且对方还来了位老人,似乎是选手的爷爷。
警察尴尬道:“可这件事跟你有关,如果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其实也可以当面了解。”
“我没有什么想问的。”
盛闻景平静道:“我知道你们也有难处,叔叔,是他差点强暴我,不是我要对他做什么。”
“况且如果不是我朋友拦住我,恐怕他——”
“盛闻景。”
顾堂站在走廊尽头,朗声打断他们之间的对话。
“总之,我现在不会见,将来也是。”盛闻景很快意识到顾堂为什么打断自己,冷道。
“再见,警察叔叔。”
律师还得留下推进程序,盛闻景可以先回家休息。
顾堂的车就在门口,盛闻景上车时,脚底一软,险些摔倒。
“谢谢。”盛闻景说。
“警察在套话,你知道那个选手是什么家庭吗?”顾堂打开车载空调,将运动饮料递给盛闻景。
饮料里还带着未化的冰块,应该是顾堂趁他做笔录时,去附近商店买的。
盛闻景强行按捺自己仍处于亢奋状态的心,说:“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叫你过来。”
弹钢琴的人虽多,但能够参加含金量颇高的比赛却不多,数来数去也就百来个。圈子小,多比几次便都认识了。
选手私底下,也会研究对方比赛时的视频,便于选择最合适的参赛曲目,保证能够极大概率地获得奖牌。
这次袭击盛闻景的人,家中似乎与本市市长沾亲带故。
如果盛闻景不请顾堂,那么这件事很有可能会以做笔录开始,双方和解后结束。
顾堂打断他,是怕他说多错多。
“你要是对警方说,如果没人拦着,你很有可能会打死他。那么对方家属会立即以防卫过当,导致故意伤害罪,请警方拘留你。”顾堂说。
盛闻景昏昏沉沉地缩在副驾驶,半阖着眼道:“所以我刚刚上车,不就立马对你道谢了吗?”
其实盛闻景也没有多少选择,他手机通讯录里的号码,总共加起来都没有超过十个。
其中一半,还都是弹钢琴才认识的朋友。
他得找个能靠得住的成年人,那个人不可以和周晴相熟,还得有足够的能力带他出派出所。
顾堂是最佳人选。
“现在去哪?送你回家,还是先吃饭?”
周末虽不是休息日,但出来遛弯的人多,现在正是饭点,车流也逐渐变得有些许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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