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让所有人都保持现状,但生活远比艺术创作的冲突更富有戏剧性。我能标记顾时洸,并不是因为一时兴起,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而是我知道,总有这么一天,我和他要清算所有的账。两败俱伤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你不正是怕我和他的冲突,发展至不可挽回的地步吗?但从我十八岁那年,被他砸伤开始,就已经不可挽回了。”
盛闻景声音轻巧,却字字诛心。
他能感受到顾堂捏着自己手指的手,力道逐渐加重,于是继续道:“他是你的弟弟,那我呢?”
“顾堂,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我也需要被保护,我也只是个孩子。”
顾堂喉头滚动,在盛闻景的注视下,他被逼问地逃无可逃。
“小景,给我点时间。”
“十八岁的小景或许能够等你,但现在的盛闻景已经不需要这种字面的承诺了。”盛闻景用没磨出水泡的那只手,轻轻捧起顾堂的脸,淡道:“顾时洸和小景之间,因为你的优柔寡断,以至于让顾弈强行为你选择了方向。”
盛闻景毫不畏惧那些铺天盖地奔涌而来的恶意,也并不害怕被尖锐的刺中伤,荆棘丛总有被火吞没的一天,他总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生长的地方。
但懦弱不是,懦弱能够分解最坚硬的盾,它比失败还要可怕。
盛闻景叹息,讽道:“其实我已经不太记得那些年事情,可能是大脑在强行保护我的精神情绪吧。”
说到这,他语气变得轻松了点,“如果我说我不恨你,你能让我离开这里吗?”
顾堂猛地起身,撞倒腿边的医药箱,瓶瓶罐罐撒了一地,他抓住盛闻景的肩膀,声音颤抖:“你不恨我?!”
盛闻景被迫抵在墙与顾堂之间,脚尖踩到鼓棒,脚底微滑,险些从圆凳上摔下去。
他们离得太近,他甚至能闻到顾堂衬衫中的洗涤剂味。
“为什么不恨我!”顾堂的唇几乎贴在盛闻景的侧脸,竭力压制情绪时,他的声音沙哑至近乎于无。
盛闻景微微偏了下脸,轻声:“我聪明嘛。”
他知道顾堂的不容易,也清楚顾堂究竟在顾家身处何种地位。
顾堂是天之骄子,却也是站在厅前的提线木偶,顾弈掌握着他的全部,并不是顾堂手握权力,而是顾弈愿意将权力分给顾堂。
因为被控制,所以顾堂会对自由的盛闻景感兴趣。
就像他养的那只狐狸。
他想拥有狐狸,却也想给狐狸自由。
因此,他专程为狐狸买下了一片草场,想要人工为狐狸打造适合栖息的家。
自由的背后,是无人在意的圈养。
狐狸愿意待在顾家的宅子,待在顾堂身边,放弃真正的自由,选择比伪自然圈养还要危险的,人类群居的地方。
如果盛闻景再笨一点,他就能将责任完全推给顾堂的懦弱,让恨意愈演愈烈。
但他清晰地明白,那个时候的顾堂,不作为就是他最大的反抗。他违背了父亲的意愿,这份违背已经是他所能做的全部努力。
盛闻景说:“如果你继续包庇顾时洸,可能到时候,我就没有办法再只针对他一个人了。”
“顾堂,如果你还对我怀有那么一丁点的愧疚,就、就放我走吧。”
翌日,清晨。
维修客厅的工人们,八点准时被钟琦领进门,哐哐哐地将地面瓷砖砸碎,并成功吵醒盛闻景。
盛闻景下楼,坐在沙发中满脸不悦。
依山傍水的地方,早晚温差大,盛闻景甚至返回楼上披了个毯子,然后继续坐在沙发里,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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