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倒车的方式调转行驶角度。
他浑身发抖,难耐地扯开领口,扣子被粗暴地崩裂,顺着大敞的车窗迸溅,噼里啪啦地急速飞逝。
盛闻景的记忆不多,全是关于家人,关于事业。
而在此之间,钢琴带给他的荣耀与痛苦成正比,不仅仅是因为双手无法演奏。
倘若完全失去演奏的能力,那么他也能就此放弃挣扎,尊重现实。
参与苏黎白演唱会制作的时候,他在千万观众面前奏响琴曲,让他几乎有种自己能够重回巅峰的错觉。
这不该是现在的盛闻景该期盼的,无法实现的梦想。
“——小景,你喜欢的,我都会帮你得到。”
“顾堂你去死吧。”
十八岁的盛闻景在病房中,咬牙切齿地向顾堂诅咒。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希望顾堂去死,让他以及家人感受死亡的绝望。
但他又对自己怒不可遏,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喜欢顾堂,顾堂并非始作俑者,却并未制止顾时洸向自己发难。
倘若自己并非盛闻景,只是个无名的小孩呢?
顾堂是否会头也不回地帮顾时洸处理掉他。
这样的顾堂让他觉得可怕,冷漠无情的人不配拥有完美人生,那些求而不得的东西,分给更需要的人不是更好吗。
……
泪意肆意,盛闻景泪流满面地闭眼,胸腔中随后一丝氧气消耗殆尽,他的呼吸逐渐急促,胸膛无序起伏,缺氧的症状令他神志混沌,感受不到外界传达来的任何讯息。
额头重重砸在方向盘中,安全带拉扯着胸膛,眼前短暂地出现失明症状。
盛闻景承认,自己的精神病症并未稳定,相反,更严重了。
独处时,他甚至会因为长时间未开口而失去语言能力。
病症严重至一定时期,已经不由患者本人控制了。外在环境固然能缓解情绪,但这是大脑分泌的问题,唯有药物抑制。
倘若在呼吸停止时,双手重回巅峰状态,只给盛闻景三分钟健康的身体,他也愿意用往后几十年的余生换取。
“小景,妈妈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并不是为了照顾盛年而努力。”
“你是个无论做什么都能十分优秀的孩子,是我和爸爸的骄傲。”
“希望我们下辈子仍能成为家人,那个时候,妈妈和爸爸不会再逼你学习钢琴。”
“只要小景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
.
“妈妈。”
盛闻景骤然睁眼,精神重新获得控制身体的权力,然而在他打算踩下刹车的瞬间,那辆黑色跑车已经迎面朝他飞驰而来。
——砰!!!
“啊!!!啊啊啊啊啊啊!”苏郁受惊,嗓音近乎撕裂。
结束了?
灼烧的燃油味混合着轮胎的焦糊一道涌进鼻腔,两车相撞的时候,盛闻景不可控制地砸向方向盘。
瞬间弹起的安全气囊,将他死死卡在方向盘与座椅之间的空隙间。
他喘不上气,只能难耐地撕扯着气囊。
但这玩意太顽强了,比想象中的坚硬,砸地他肺疼。
“盛总!快来人!先把盛总救出来!”
急救人员一拥而上,技工拆开车门,为急救留出最大施展空间。
这里的工作人员身经百战,即使眼见车祸,脚步匆忙声音急促,但也只是显得紧张。
他们有条不紊地将盛闻景从驾驶座中解救出来,听诊器血压仪齐上阵,盛闻景被白炽灯晃得眼睛疼,他不得不用手背捂住眼睛,沙哑道:“我、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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