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盛千陵相识这么久,江里发现自己对他所知甚少。
除了知道他的名字与年龄,知道他球打得好,其余的一概不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用上学,不知道他为什么千里迢迢从北京来武汉待着,不知道他每天练球时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此刻拧着眉的原因。
江里感觉气氛有点怪,又补上一句话:“你不会是……未成年嫖\\娼被抓了吧?”
盛千陵听了一怔,很快笑起来,说:“哪有人这样说师父的?”
江里:“……”
江里直接蹲到盛千陵面前,还抓着他的手,追着说:“师父,你要是有什么烦恼,就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盛千陵目光落在两人贴合在一起的手上,不着痕迹把手往回抽一点儿,又顺势站起来,转移话题:“走,去练球。今天开始训练,但要先给你讲规矩。”
盛千陵不肯讲自己的事,江里没法刨根问底,只好随手从公杆筒里抽了一支球杆,又叫前台收银员开了一张球桌。
两人来到角落那张他们常用的球台边,盛千陵在沙发边坐下,江里倒是老老实实摆出徒弟样儿,扶着球杆站在盛千陵面前,垂着目光看着他。
盛千陵身上总有一种超出年龄的沉静,好像一汪静谧的湖水,又像一弯清冷的月光。
虽然外表清贵如玉,容貌也无可挑剔,却给人一种踏实安心的成熟感。
江里被这成熟吸引,总是不自觉就收敛了自身的锐利与锋芒。
盛千陵抬起脸,缓慢地开口说:“我对你,有几条要求,你得牢记。”
江里摆出虔诚姿态,答:“好,师父你说。”
“第一条就是不要叫我师父。”
“那叫什么?”
盛千陵淡淡蹙眉,眼角隐有笑意。他说:“叫我师父,显得我好老啊,你再想个称呼。”
他毕竟也才不到十八岁,放松姿态这么说话,倒是又露出些青葱少年气来。
江里想了想,弱弱地说:“那还是盛老师?”
盛千陵摇头。
江里脑子一转,头顶的小灯泡一亮,就又有了新点子。
“千陵?”
“?”
“小陵?”
“??”
“陵陵?”
“??”
盛千陵忍着心里的不解去盯江里的眼睛,发现江里又笑得狡黠欢脱,发现他果然是正经不过三秒。
盛千陵顿时黑脸,佯装起身要走,江里一秒服软,赶紧奔过去挡住他,哓哓不休道:“错了错了,师父——我错了错了,不应该开你玩笑,别生气陵哥。”
盛千陵听到最后两个字,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他坐回去,微微点头:“好。”
江里没反应过来,重复一句:“陵哥?”
“嗯。”
“陵哥?”
“我在。”
江里忽然毫无缘由地开心起来,恨不得扑上去抱着盛千陵的手转圈圈。他也说不上来,只为什么只是简单的「陵哥」二字,能叫他如此发自内心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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