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里只觉得冷。
浑身都很冷。
好像跑一场马拉松比赛,他用尽了全力,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跑到了终点,迎接他的不是鲜花与掌声。
而是冰天雪地里空无一人的茫然,与从梦中惊醒的挫败。
盛千陵这时站了起来。
他依然保持着极好的修养,认真说:“抱歉,你身上酒气有点重,不适合离我这么近。我晚上有点事,先回去了。”
说完,盛千陵走到练球台旁,淡定自若收起自己的球杆,又走到江里身边,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说:“你可以练会儿球,也可以早点回去休息。”
江里没有抬头,依然保持着蹲在沙发前那个姿势。
他太听盛千陵的话了,下意识「嗯」了一声,缓慢地转头时,才发现盛千陵已经提着杆盒走去了收银台那边,放完了球杆关上了柜门。
江里跌坐在深灰色的方形地毯上,拿手遮住脸,很久很久,都没有拿开。
第二天是5月31日。
也是端午三天小长假的第一天。
江里赖了很久的床才起来。他平时不贪睡,可今天就是不想起来。
江海军在屋子里进进出出,发出叮叮哐哐的声音,他也就当没听到。
过了一会儿,小厨房传来抽油烟机启动声,煤气灶打火声,还有锅铲与铁锅相撞传出的摩擦声。
很快,油烟气充斥满了整间屋子。
江里没法再躺,本身也躺得腰酸背痛,只好起床,随手摸了件短袖换上。
等他收拾好,江海军的菜也做好了。
客厅既是江里的卧室,也是餐厅。
江海军把自己炒的公安鱼杂和清炒藕带端到客厅一张小桌子上,又把昨晚就炖好的老鸭汤盛在一个煮锅端上桌。
放完这些,江海军又从厨房拿了四支小枝江酒出来。
他把碗筷摆好,冲江里说:“过来吃饭。”
江海军挺在意端午中秋这样的传统节日。
每当到了这时候,他总会去买点菜,自己下厨和江里两个人在家搓一顿。
江里正好不想去时光台球面对盛千陵,很快去洗了把脸,穿着拖鞋跑出来,将家里唯一一把落地扇摆在小餐桌附近,插上电源后启动。
落地扇挺旧了,扇页转起来还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父子俩都不介意,一人坐一方,拆着一性次餐具。
江里给江海军倒满了酒,又拆了一支给自己倒上。
两人菜都还没吃一口,江里就先举杯:“爸,节日快乐。”
江海军那张老态毕现的脸上浮上一些红光,带着一点笑意骂道:“你个狗的,还是有点良心。”
江里听得好笑,不多说什么,仰头闷了一口酒。
江海军菜做得不错,这回买的又是正儿八经的新鲜菜,不是哪家卖剩的打折商品,味道就更是鲜美。
尤其避开了醋这味调料,味道深得江里的心。
但江里夸不出口。
他和父亲之间总是隔着一些什么,非要去说破了,反而显得矫情和尴尬,干脆不说。
父子俩就这么沉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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