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曾在总决赛里与陆旭相遇过。
他们的打法很像,学院派与野路风兼具,打到最后惺惺相惜,盛千陵为此还吃了一坛醋,他叫了好几声「哥哥」才哄好。
卓云峰接着说:“小江,我知道你平时不赌球,更不会当枪手,也就是替朋友随便一问。你这个水平,七三开有点亏,一万块钱一局,赢了也没多少钱。”
江里微微垂着头,神情疲倦,眸光朝下,让人看不清情绪。
他真的很缺钱,这几天拼命去要债,也才只要了三千块,刚好是赢一局球的钱。
他曾答应他的师父,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去赌球。
可那时候,并不能预见他会面临如今这种困顿的局面。
方医生明确告诉了他,江海军时日不多了。
他其实很焦虑,想赶紧筹钱给江海军续命,甚至做了抵押贷款的打算。
他能抵押的东西不多,一栋位于城郊的民房,值不了多少钱。还有一个卖男装的门店,虽然是租来的,但里头的货还能值十几万。
见江里不接话,卓云峰就以为明白了他的意思。
卓云峰掏出手机,边解开屏幕,边说:“没必要,是吧小江。你赢一局拿七千块钱,那个叫陆旭的也不傻,不会让你那么轻松赢的。”
江里忽然抬头,慌乱追问:“是我七他三?”
他还以为自己三对方七。
卓云峰顿了一下,答:“是啊。我那朋友也不靠赌球赚钱,就是想找点刺激。输了也不要你承担什么责任,赢了分你七。”
江里听了,多问一句:“他不怕枪手打假球①?”
卓云峰又开始摸自己的络腮胡子,视线扫过盛千陵一秒,才说:“打假球有打假球的江湖规矩。”
不是砍手指就是打断腿。
江里又沉默了。
他很明显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正盯着他的背,但他不敢回头。
害怕被灼伤,担心看一眼就要崩溃。
卓云峰琢磨出点儿韵味,身体朝前倾一些,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说:“小江,你是怎么想的?给我个准信,我好给人回个话。”
江里没作声。
他想到了江海军躺在病床上的那副虚弱模样,连骂他一句狗东西的力气都没有。
想到很多年前,他和江海军深一脚浅一脚踩进大雪里,离开江陵去武汉讨生活。那时候江海军还算年轻,才四十多岁,背脊骨挺得笔直,牵着江里的手,像一座坚实的大山。
又想到六年前他们被迫离开集贤巷子,回到江陵县,开始一切从头的穷苦日子。那时候江海军五十几岁,背驼了一些,脸上沾满疲惫,只是拍了拍江里的肩膀,一句抱怨的话也没说过。
半晌之后,江里缓慢地抬起头,问卓云峰:“卓哥,我最迟要什么时候答复?”
卓云峰第一次见江里愿意下场赌球,有点意外,但还是回答道:“明天晚上。”
“好,”江里很快点了一下头,像怕自己后悔似的,“我明天晚上之前答复你。”
“行。”
江里捏着手心说完这句,冲卓云峰疲惫地笑了一下,说:“我这几天有点累,先回去了。”
好像刚才急着赶过来的人不是他。
卓云峰也没多想,点头示意他自便。
江里很快起身,看也不敢朝沙发那边看,只低着头,用力咬着一点下唇,步履飞快地往外走。
身后很快响起另一人的脚步声,错落杂乱,紧跟在他身后。
他没有理会,出了云峰台球店,电梯也不等,直接往楼梯那边跑。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