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我的爱人,对不起,忘了我吧。我不日将会成婚,成为这世上大多数人所承认和接受的正常人。
“与君潇湘别离秦,苍渺余生不见卿。海军,珍重!
“顾玉港 于1996年7月11日”
仿佛猜到最后一封没有寄出去的信是什么,江里的眼眸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嘴里涌上熟悉的酸味,感觉连呼吸都变得干涩。
最后一封信封过口,但因为年数久远,折痕上的浆糊早已风干失去效力。
江里低着头,眼眶发热地取出里面的信,缓慢展开,一张被水渍沾湿过的模糊信件展露开来。
是江海军在1996年7月16日那天写给顾玉港的回信。
只有寥寥数语,字迹褪色又被水迹化开,读得十分费力。
“顾玉港: 盼了这么久的信,竟然盼来你要结婚的消息。好啊,你真是好样的。
“老子要去江陵的水边投江,让尸体漂到公安县去,叫鬼魂参加你的婚礼,让你一辈子生活在有老子的噩梦里。等着吧,狗畜生。”
没有落款,看得出江海军当年写得十分仓促。
字里行间充满了极深的恨意。
1996——2021,25年时光交错。
在这一刻,终于给了江里答案。
1996年7月16日,被同性\\爱人所伤的江海军决定去投江,却在信件寄出之前,在江边遇上一个被人遗弃尚在襁褓的婴儿。
那天,是江海军求死的日子。
也是江里获得新生的日子。
江海军把7月16日定为江里的生日,其实也是一次次提醒自己,那是他自己的重生。
江里想起来,当年他和盛千陵在一起之后,江海军只是对他说让他断了,却从来没有付诸行动的阻拦过。
即便最后被设计撞了豪车,要卖房子才能赔偿时,江海军也只是很平静地说:“搞同性恋,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在说江里,也在说他自己。
江里捏着信纸,久久无法动弹。
盛千陵还在旁边陪着,很快走过来,蹲在江里面前,捧起他泪流满面的脸,焦急地问:“里里,怎么了?”
江里烈火在喉,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眼泪却像三月的阴雨,自从起了头,就哗啦哗啦,一刻不停地落下来。
盛千陵用指腹抹去江里的泪水,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将他搂进怀里。
“里里,别哭,”盛千陵说,“你爸把你托付给了我,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
江里思绪混乱,完全分不出精力去想江海军是什么时候托付的。
他从盛千陵怀里挣脱出来,将那些照片和信件收好,按原来的样子整齐地理成一摞,塞回那个装酒瓶的纸袋子。
打开纸袋,他才注意到袋子底下有一张折叠好的白纸,因为和纸袋内色很像,他刚才都没有发现。
江里取出这张白纸,轻轻展开,从里面掉出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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