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助餐厅门外,陈树木偷袭钳住江里的双手,却猛地把头往他肩上靠,扛了许久的虚张声势终于偃旗息鼓,红着眼睛说:“里哥,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
江里半天没反驳,抬起头遥看餐厅角落那个背影,喉咙被烈火灼过一样,哑着嗓子说:“嗯。”
陈树木突然哭起来,隐忍又心碎。
他哽咽着说:“里哥,我有时候好后悔,后悔告诉你同性可以在一起,后悔鼓励你去告白,后悔支持你们在一起。如果不是我那么多事,可能你们也不会这么痛苦。”
江里扬手环住陈树木的后背,搂住这段他六年多以前放弃的友情,红了眼眶。
他说:“没有,大树,我要谢谢你。”
陈树木哭得泣不成声,仿佛到现在才从与江里重逢的起伏情绪里冷静下来。
他退开几步,抹了一把眼泪,默不作声抢过江里的手机,逼着江里解锁,然后加上了自己的微信。
头发乱了脸花了,陈树木不想再进餐厅丢人,说:“里哥,那我先回去了,小恋怀孕了,我回去照顾她。”
江里微微一愣,很快点头:“好,再联系。”
“嗯。”
陈树木走后,江里又若无其事回到餐桌前坐下来。
面前的盘子上,有盛千陵替他处理好的几样海鲜,还有一块看相极佳的甜品。
见江里一人回来,盛千陵问:“他走了?”
江里随意应了一声,说:“打架打不赢,跑了。”
盛千陵没有拆穿他的谎话,却觉得江里恢复了几分多年不见的少年意气,不由得心软了几分。
江里随便扒拉了几口面前的食物,放下了筷子。
盛千陵也没什么胃口,意面吃了一半,也不吃了。
两人结束用餐,一起回到房间。
天已经黑了,江畔的灯光尽数亮起,透过洁净的观景窗往外看,星河闪闪,远处的晴川桥在夜色掩映里,弯得像一枚月亮。
江城夜景从不让人失望。
江里多看几眼,回想起当年和盛千陵一起去江滩看灯时的光景。
那时候盛千陵问他有没有想过他们的以后。
那时候江里确实还没有想过,但如今这种状况,却也从来不在他的假设里。
坐了半天车,两个人都有点累。
尤其晚上见了陈树木,耗费了江里不少精力。江里换上拖鞋,拿过一套睡衣,对盛千陵说:“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早点去黄鹤楼吧。”
盛千陵静立于窗边欣赏夜景,闻言回头,静静地看着江里,「嗯」了一声。
江里很快洗完澡出来,擦净脚上的水,选了靠门的那张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他将头枕在枕头上,耳边回响起陈树木今晚对他说的那些话。
三言两语提及的盛千陵的过去,像后劲极强的雷声,震得他心脏发痛。
他不知道要如何处理如今和盛千陵的关系,没有从习惯性的逃避里走出来,也不敢再往前走一步,担心伤人伤己,让苦苦维持的太平变得一团糟糕。
盛千陵拿着睡衣,站在江里床头,想和他说几句话,却见他半蒙着脸,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只好转身进了浴室。
江里睡不着,玩了一会儿手机,看了几个收藏夹里的斯诺克视频,在听到浴室淋浴声止息的时候,迅速收起手机,蜷缩起身子,面朝墙壁侧躺,装作已经进入浅眠。
一分钟后,耳畔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盛千陵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又将全敞的观景窗帘拉上大半,让房间内的光线暗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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