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晃荡,摸不到、吃不着,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八】
延兴七年,奔龙山行宫的一次偶遇,将伪装数载的天家兄妹情摔了个粉碎。
——宋显扬受药物控制,玷污且逼死了宋鸣珂的小姐妹。
若非秦澍从中作梗,宋鸣珂也难保清白。
此事被压下后,秦澍依然遭到宋显扬的惩罚。
目视这位九五至尊的面容,秦澍终于明白何谓“恼羞成怒”。
众目睽睽之下,他苦笑着,褪下官袍,只穿了贴身中衣,任由对方亲手拿着长鞭,一鞭接一鞭抽打,不呼痛,不求饶。
皮肉的疼痛远不及心上的伤痛,脑海中浮现了当年安王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是你的……亲哥哥。”
与其说怒秦澍以下犯上,不如说,宋显扬在发泄羞愤怒火。
抽得秦澍鲜血淋漓,也把自己累得精疲力尽后,他丢了鞭子,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所有人都认定,秦澍至少会降级,或被调至别处。
但他歇息了七八天后,仍旧官任原职。
是年夏,继宋显章被派去西南就藩的两年后,刚满十五岁的宋显维也踏上了岭南之行;大病初愈的宋鸣珂,则被塞入和亲的华丽马车,赶赴千里外的北域。
她走的那日,秦澍告假半天,悄然立在城头上,极目远送车队离去。
他发自真心怜惜这位小堂妹。
本该是艳绝倾城的花儿,却被阴谋诡计层层打压,在最美好的年华里零落折损。
她自幼没了长兄,孪生哥哥也在十一岁那年离世,其后母亲对影自怜,待她不冷不热。
表现得异常关心她的宋显扬,起初是为了制造爱护弟弟妹妹的舆论,后来则……用心不良。
这些年来,秦澍极少和宋鸣珂碰面,内心视她为妹,衷心盼着她平安健康、幸福愉悦。
眺望和亲队伍消失在山林尽头时,从不祈求的他暗自祝祷,唯求她的夫婿体恤她、爱惜她,别太委屈了她。
【九】
三个月后,快马加急回报的,不是长公主顺利出嫁的消息,而是宋鸣珂抵达北境后出逃、失足堕崖而亡的噩耗。
得此消息的那夜,宋显扬大闹皇后所住的仁明宫,把能摔的全摔了个粉碎。
秦澍不敢劝不敢拦,只让闲杂人等回避。
宋显扬动了雷霆之怒,用手指指着饶蔓如的脸,咄咄逼人。
“都是你!是你怂恿朕的妹妹去和亲,害得她……身死异乡!”
“陛下心中,真把她当妹妹了?”饶蔓如丝毫不妥协,“您强要了她的姐妹,她才恨你!恨你恨到决绝离去!”
“朕没有!是你准备的酒有问题!”
“你本来就有贼心,酒只是壮壮怂人胆罢了!”
“你胡说八道!你以为……朕真的不敢废了你?”
曾经恩爱缠绵的一对夫妻,被人挑拨离间多时,再无半分情意,所剩的仅余相互怨怼罢了。
事后,秦澍怀疑过一人。
安王留在宫中、混入密探队伍的李彦中,去了何处?
约莫就在宋鸣珂启程时,那人便一声不吭,没了影儿。
该不会是……安王派去北境了?
他曾问过,为何安王如此忌惮无权无势的长公主。
安王的回答是——宋鸣珂八字火土旺,厚土载德;印星在两头,临危有解,遇难呈祥,乃极尊极贵之象,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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