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那人受了很重的伤,他抹了抹脸,想上前扶住他然后打救护电话。
却听到那人开口说话了。
是对他说的。
“生命本身……就是足够温柔的存在……”
那人的声音并不响亮,温温软软的,带着尾音,少年听惯了父亲的雷音咆哮,他第一次听到这么温柔的声线,那声线穿过重重叠叠的雨幕遮掩,穿过他痛苦无措的年华往昔,轻飘飘地,像一只扇动翅膀的蝴蝶,却又如世间最雪亮的利刃——一往无前地、就剖开了他的心底。
那人说:“我们经历漫长时光等待着的,就是对于我们生而为「人」这件事,最简单也最坦荡的回应啊。”
少年睁大了眼睛。
那人说:“你说是不是呀,梦追人?”
那一刻,好似深渊湖底升腾起所有梦想残片,长春藤的种子在荒芜岁月开枝散叶,死去的诗人睁开双眼,晨曦拥抱住漫长永夜,腐朽的枯骨忽有狂花鲜艳,英雄以断臂重新握住宝剑——
雪川光跌坐在地上,他听到自己几乎是喷薄而出的声音——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笔名?”
那人笑了笑,俯身将两个信封轻轻地放在了雪川光的面前。
雪川光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那是一张苍白到透明的、却依旧绝致动人的脸。
“林、林先生……”
是仅有三面之缘的、后来他一直没见到的、羡月楼的店长。
林雨行把伞也给了阿光。
这才转身离去。
他好像不想用任何空间隔绝的奇术,大雨瞬间将他淋了个通透,他却摇摇晃晃地走着,低低碎碎地笑着,任一身蜿蜒连绵的血迹在大雨中肆意横流。
雪川光想追上他,想把他送去医院,他抹了把脸,他又看不到他了。
只有一把雨伞和两个信封证明着他来过的痕迹。
雪川光打开了信封。
第一封,装着一叠纸,他还以为是什么手写信,展开一看,却是明年五月司法考试的完整答案。
放在从前,他绝对会当场跳起来,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满分成绩单吗,不就是他父亲日夜期盼的吗,而他绝对又会很快陷入道德上的自我审判,他怎么能作弊呢,不管谁给他的答案,不管他多么想让父亲高兴,作弊就是不对的啊。
可现在,雪川光发现自己的心情竟然十分平静。
没有喜悦,没有悲伤,也没有遗憾。
就好像看着一张和他毫无关系的白纸。
他又打开另一个信封。
信封里装着的是一把钥匙。
林珰也有这样一把钥匙。
这是羡月楼大门的钥匙。
雪川光把钥匙握在了手心,仿佛那是一把宝剑。
父亲从来没有给过他关于理想关于未来的选择。
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拥有选择的机会。
他只能在故事里写下动人的诗篇,写阿玄被斩断双臂斩下头颅都要睁着双眼握着宝剑把一线天光送到人间,写良朋风流云散身死魂灭也要留着意念留在大荒等他的故友等一万年。
明明有那么多人给他力量,明明是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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