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的面容在微乱的水波中一瞬消散:“大师,您能看见人的上辈子么?”
折衣诚实地回答:“不能。”
沈飞侧头望他,“那真可惜。”
这话让折衣静住,仿佛对方不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而是个得了道的高僧,说了一句莫测高深的偈语。然而未及细思,宫里便来人催请他了。?
听宫里来的侍卫慌里慌张地说完,折衣也是一怔。
这个长罗王——这个阿含,昨晚才闹过他的梦境,放下话来“你知道我在何处”,今日就敢点名找他?
从水上拂过的秋风一阵阵地寒凉下来,鼓荡起折衣的衣袖。他低着头,手上捻了一串佛珠,一颗一颗地细细数过去。
沈飞盯了他半晌,忽而又问:“大师会驱邪么?”
折衣随口回答:“算是吧。”
沈飞放柔了声音:“那也带上我,好不好?我也想瞧一瞧嘛!”
小儿无知,还把这事儿当好玩呢。折衣一脑门的官司,径自道:“不行。”
沈飞立刻扁了嘴,“我保证不给您添麻烦,而且我爹就在宫里,您就当是带我去找他……我,我约了您去灯会您也不陪我,现在不过是进一趟宫,您,呜呜呜哇哇哇……”
孩子嚷得折衣头疼,他毫无办法地看了沈飞一眼,最后还是不得不妥协:“行,但我不能带你见王上。”
沈飞立刻收了哭声。
“一旦进了宫,我便管不了你了。”折衣嘱咐着,想到那长罗王的脸,心中甚至浮上几分孤勇。
第38章
长罗王一见了折衣,便跟见到亲人一般,拉着他的手几乎涕泪横流地将他往里延请。折衣回头对沈飞道:“你们就别进来了。”几名侍卫便关上了殿门,将沈飞隔绝在外。
沈飞低下头,日光映在他瘦弱的身板上,几乎像是虚幻的。半晌他又抬起头,对一旁的侍卫咧嘴笑道:“知道沈将军在何处吗?带我过去。”
也不知是听信了哪个江湖术士的话,长罗王的寝阁四面墙上,已挂满了数十面八卦镜。正是午后时分,斜日的光芒射入,便被断成千片,将折衣的影子也投映出千万面。
他想到那阿含没有眼睛,照妖镜根本伤不了他,这满满当当的无数铜镜,兴许就是对付折衣他自己的。
长罗王坐在榻上,还非拉着折衣也坐下,仍是膝盖碰膝盖的亲密姿势,声音低沉地凑了过来,“大师,您终于来了……”
折衣将袖中的佛珠几乎捻断,冷冷地盯着他:“君王有命,不敢不来。”
长罗王脸色发青,又转头猛喝了一杯酒,脸上泛出不正常的潮红,一路红到脖颈,于是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子,“大师也喝一杯?这还是上回的醉仙酿。”
他将酒盏递来,折衣却冷淡推开,道:“王上有什么话要交代,请直说便是。”
长罗王脸上挂不住,沉沉地叹口气,才道:“他们都与你说过了吧?寡人今早突然遭了妖孽,心中悸怕得紧,想请大师,为寡人驱一驱邪……”
他眯着眼睛望向折衣。这距离太近了,浑浊的酒气都喷上折衣的脸,令折衣无法忍耐地皱眉后退。被握住的手心潮湿而麻木,暗自地结起大金刚印,再去冷眼端详长罗王的面色,“王上是受命之君,正气所钟,怎可能受妖孽侵体?”
在金刚印的催逼之下,长罗王额头的黑点愈益浮凸出来,像有一条黑色的软虫在血管底下弓着身子蠕动起来。折衣盯着那虫,心头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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