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该有,是衣轻飏临时添进去的。
——这倒霉孩子都这时候了,胆儿还这么大?
云倏不发一言。衣轻飏垂着头自然也看不见他大师兄神色。
衣轻飏是左撇子,鉴于之后还要抄三十遍门规,他聪明地向大师兄摊开了自己的右手。
戒尺是竹制的长片,十七在挑时还选了最厚的那款,没薄的打下来那么痛。
戒尺在云倏手里果真是高高举起。
唰唰唰——
至于是不是轻轻落下,就得问衣轻飏自己了。
十下过后,云倏淡漠地问他:“可知错?”
衣轻飏低着头,可怜地嗯了一声:“知错。”
又十下唰唰唰落下。
云倏再问:“既然知错,错在何处?”
衣轻飏倏地抬起了头,幽黑的眸子望向他大师兄的眼睛里。
云倏不察他突然抬头,眼神在那一刻回避了一下。但这回避是非常短暂的,短到衣轻飏都以为是错觉,再看时他大师兄已恢复常态,浅淡至极地对上了他的眼睛。
衣轻飏忍不住想弯唇角,但想想自己眼下处境,只得强行憋住,撇下唇角委屈地回答:“斋日犯戒,一杀生,二明火。”
大师兄微挑了一下眉。
虽然弧度极轻微,但大师兄的确挑了一下眉。
大师兄居然也会挑眉?衣轻飏第一次发现,原来大师兄除了面无表情、像个冰块以外,居然也会有其他表情吗?
最后十下戒尺落完。
云倏淡淡道:“你之错,明在犯戒,实在有欲而心难清净。抄写三十遍门规时需清心禁欲,以门规正言正心,可懂得?”
清心禁欲?连口腹之欲也不能有吗?
衣轻飏心中一叹,又开始日常后悔自己干嘛非得跑到清都山上,过这种苦日子来?
因此他蔫蔫地应了一声:“懂了。”
回到云台时,已经三更天了。衣轻飏打着哈欠,袖子里揣着二师姐给他那瓶药膏,从外面洗完澡回来。
走到自己房间门口,他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转头望向对面大师兄的房间。
房间灯已经灭了,也不知道大师兄睡没睡。衣轻飏知道大师兄有一个习惯,喜欢夜里灭了灯在黑暗里打坐,一坐便能坐到天明。
衣轻飏微微蹙眉,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刚受完戒尺时手心还红肿得吓人,把二师姐心疼得不行。可他一洗完澡,连药膏都还没抹呢,右手已经恢复原样,半点淤青和红肿都不见了。
衣轻飏使劲地捏了捏手心,居然一点也不疼了。
这个打法,可比轻轻落下还要轻轻落下啊。要这么完美地控制好力道,大师兄的手心也得疼吧?
衣轻飏想了想,又摇摇头。自己又在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他打了个哈欠,眼皮子快掀不开了,走进房间后倒头就睡。
——
清早,刚到卯时,天还没亮,后厨的栾小六刚将馒头蒸上锅,便听外面院子里老母鸡们咯咯咯一阵叫唤。
咋了?栾小六惊奇,这个点九九就爬起来偷厨房了?
不对,肯定不是九九,他能这个点起床那才叫见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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